从景府离开后,肖晓便直接回到了肖府。他依旧是从侧门走了进去,此刻的肖府全然没有了前几日大喜之日的喜庆了。两位当家之人皆被锦衣卫软禁起来,外面虽然没有风言风语,但是府内却是有些人人自危。此前张自如的下场已是全城之人都知晓的,况且自本朝太祖开国以来,多少功臣将相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满门抄斩的惨象,太祖太宗皇帝对于大臣动则就是诛杀九族,甚至是瓜蔓抄,所杀之人往往只是与罪臣沾点边也无法幸免。如今两位当家之人被抓,仆人们自是有些人心惶惶。
其中最害怕的莫过于前些日子刚嫁过来的三夫人王月艺了,这位三夫人来头不小乃是前任兵部尚书王明初的孙女,长相虽不美丽但出生于书香之家也是带着一股知书达理的气质,如今嫁到肖家这新兴的侯门来本是为了家族联姻,享享清福,她可不想才嫁过来就带着整个家族给肖家陪葬。
此时肖府的内室里,王月艺正与自己的相公肖三胜,肖三胜的大哥肖三才大嫂李虹青,以及妹妹肖映春正端坐在下座,商量着怎么样营救肖忠国和肖三贵。而此刻端坐在正座的是两人,一人为肖忠国的续弦、蓟平总兵许大成的妹妹、肖三才肖三贵肖三胜的继母许氏。另一人乃是一个鬓发如银慈眉善目的老母,正是肖忠国的母亲肖府太夫人韩老太君。
韩老太君今年已有71岁,昔日这肖家乃是商人之家,每日奔波辛苦,多亏了这韩老太君操持家业,故而肖忠国平日里最是害怕这个母亲。此时她正端坐在下面倾听着,孙子辈的谈话。作为长房的肖三才先开口了:奶奶,依我之见,事已至此,唯有拿出点血本,送给那些的大臣和皇身边的太监,让他们平日里替父亲和二弟多多美言几句,这样才好让皇不怪罪到咱们家,及早把父亲和二弟给放了。旁边的李虹青也是开口附和道。长子肖三才今年28岁,从小便和父亲一起出来做生意,为人忠厚老实,凡事都是一副商人的想法去做,能用钱解决的都想着要用钱解决。长嫂李虹青也是出自商人之家并非名门之后,是昔日肖忠国作为商人时与一位同乡定下的娃娃亲,家道虽然殷实,但是后来肖家发迹后李家也曾想过退婚,怕自己女儿配不这肖三才,但因为夫妻二人皆是性情平淡之人,日子倒也过得舒适恩爱。
韩老太君有些失望地看着这个大孙子,她心里也知道这个孙子虽然为人忠厚,若是太平时节倒是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富户。但是如今的世道不太平,整个肖家绝不能托付这个大孙子之手。
此时,肖三胜也开口了:大哥说的不对,当今圣平日里最是讨厌太监,因此我们只需要去结交那些朝的大臣就可以了。说完回头看下自己的新婚妻子问道:月艺,岳父大人昔日也是朝廷大员,如今虽然致仕,想必在朝中的关系仍在,还请岳父大人费心一下。王月艺只是点下了头,并未多说话。
韩老太君心中又是叹了一口气,这老三还不如老大,他仅仅靠着道听途说就说皇讨厌太监,但他并不知道皇更加不信任大臣。他只想结交那些大臣,其实只是想要少花些钱财,顺便让新婚的妻子在家中露个脸面而已。昔日这三儿和老二一起学文练武,却只有老二一人练了出来,这三儿平日里害怕辛苦,又贪钱财,恐怕无甚大用。这三媳妇看去倒是知书达理,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不应多呈风头。
此前一直未开口的许夫人开口了:一个个就想着靠他人美言,你们可知道相公和老二,并没有犯错,如今你们自己就给他俩定了罪。一个个不想着证明老爷和老二的清白,光想着使银子,这没罪也给你们整出罪了。
末座的肖映春听到许夫人所言,心中此刻也是暗暗佩服,没想到这许夫人平时不善言谈,一说话便切中了问题的要害,不愧是将门虎女。边的韩老太君也是长抒了一口气,这偌大个肖家,总算还是有个明白人的。
忽然韩老太君转头问下肖映春问道:映春,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去做方能度过此次劫难呢。这映春自小在韩老太君跟前长大,韩老太君见她精明能干,富有心机,能决断,便把肖家的管家之职都交给了她,此刻,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肖映春知道此刻正是考验自己的时刻,略一思索,才缓缓说道:“依我之见,父亲和二哥现在都被关押在锦衣卫那里,但是据我所知,他们都没有被关进诏狱,而是待在北镇抚司的客房内,可见锦衣卫应该认为他们只是与案情相关而并非怀疑他们是凶手。我看咱们还是向许妈妈所说的一样,一方面不要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差人去搜寻一些证人,只要证明了父亲和二哥的清白,我们肖家便可相安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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