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离席后,离羽是半刻也呆不住。
他掏出手帕优雅地抹了抹唇,刚想起身,逐影进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主子,落笙公主去相府了,还带着好几车的进贡补品。”
闻言,离羽发愁地捏捏眉头,烦躁地吩咐下去:“等她离开了再来接本相,至于她带来的那些东西,以小姐的名义捐给仁和堂吧。”
“属下遵命。”
逐影苦着脸退了出去,心里很是不开心,但是他不能说。
落笙公主就像是花枝招展的丛中蝴蝶,而他家相爷就好比香蜜,那个女人闻着味道就往上贴。
落笙公主一来相府,相府的空气都不好闻了,方圆几里都是香腻腻的,让人反胃。
他看了眼外面的蓝天,突然好想追风啊。
一想到追风此刻正卧在瓦顶,沐浴着禅香和阳光,吹拂着山风,嘴里叼着竹叶,眯着眼睛翘起二郎腿晃啊晃着。人家一副舒服享受的样子,再瞧瞧他自己,就更心痛了。
午间的阳光落入相国寺的后山竹林,石阶斑驳错落,枯黄的竹叶零散地躺在上面,落芷单着一条腿,一阶石阶一阶石阶地跳着,偶尔才抬头看前方并肩而行的一对璧人。
萧莫尘一身月白色,体型修长,唐琳琅一身淡粉色,婀娜多姿,两人光站一起,便是这林间最美的风景。
她微笑着点点头,对于这个未来的五嫂,她很是满意。
到了听竹亭,三人齐齐落座,唐琳琅便贴心地摆上篮子里的糕点茶水,还点上一炉熏炆香放于石桌底。
看着体贴入微,温柔如水的唐经理,落芷笑嘻嘻地抓过一个绿豆糕,毫不吝啬地赞美道:“琳琅姐姐不仅模样长的好,又贤惠又贴心,五哥可真是有福了。”说完,便对着萧莫尘扬了扬眉。
“阿芷,你就会打趣我。”唐琳琅点了点落芷的手,大大方方地给萧莫尘回了个笑。
他们青梅竹马,从小就有人说他们是天作之合,这辈子都离不了彼此,所以,唐琳琅早就习惯了这类打趣了。
“五哥,这次回来还走吗?”落芷问。
“不走了。”萧莫尘只是抬抬眼皮。
落芷看看唐琳琅,又看了萧莫尘一眼,弯着眉眼,笑嘻嘻地说:“五哥,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喝上你与琳琅姐姐的喜酒了?”
闻言,唐琳琅喜上眉头,故作娇羞地向萧莫尘看去。
她心里明白,萧莫尘这次回到金陵,一旦回到宸王府,皇帝就会以成家立业的名义给他赐婚,他与其他王爷不同,皇帝曾许诺过他,宸王的婚事可自己做主,这在皇家,可是天大的恩赐。
唐琳琅心中想道莫尘哥哥向来不近女色,他的身边自始至终就我一个女人,我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宸王妃这个身份了吧。
她倒是满怀期待,可是萧莫尘并不回话,只见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茶盖拂着杯檐。
突然,他抬起眼皮,问向落芷:“听说,这两年你安静乖巧了不少。”
身子一愣,唐琳琅的笑意僵在嘴边,失落地垂下眼皮。
等了莫尘哥哥这么多年,他可是一点盼头都不舍得给我啊。
“嘿嘿。”落芷咧着嘴傻笑,看萧莫尘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她太阳穴突突做响,敷衍道:“人家长大了,懂事了嘛。”
“是呀,两年时间,阿芷是长大了不少,都成大姑娘了,模样也是越来越细致了。”
唐琳琅仔细地打量着落芷附和道,她知道萧莫尘亲缘极浅,很是看重这个妹妹,她有必要与她打好关系。
“哦?五哥以为阿芷的变化会与星云大师有关,原来不是?”
萧莫尘放下杯子,他眼睛清明,仿佛将一切都看地清清楚楚。
落芷愣住了,眼见瞒不过去,她像只斗败的公鸡,把脑袋垂在石桌上,见状,唐琳琅连忙拿出手绢给她垫着。
她撅着嘴,颇为不满地看向萧莫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五哥,就是因为慕和。以前年纪小,只觉得这寺里本就冷清,平时又没有人愿意陪我说话陪我玩,都快闷出毛病来了。回了几趟宫里后,我羡慕皇姐,想过跟皇姐一样的生活,想回到父皇身边。
为了能引起父皇的注意,让他带我回宫,前几年是干了不少荒唐事。可是,后来长大了些才想明白,如果回到宫里,我就见不到慕和了,我细想发现,原来见不到他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最难熬的事。
只要每天都能见到他,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是出家人。”萧莫尘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