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快去!快去把陆神医喊来!”萧莫尘看着离歌空洞无主的眼神,大惊失色。
“是!”小秋也是惊慌失措,手帕掉了都来不及捡,哭喊着往屋子外跑。
嗯?陆神医是哪个?离歌频繁地眨着眼,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光明,再看萧莫尘的反应,他扶着她双肩的手都在颤抖着。
她想,可能自己失明了。
认清了事实,离歌皱起病恹恹的小脸,望着头顶,也不知有没有对上萧莫尘,就抽泣了起来:“萧莫尘,怎么办?我看不见了!”
这世间的大好河山,风花雪月,她都看不见了,更要命的是,她看不见萧莫尘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萧莫尘,我看不见你了。”离歌挥着小手放声哭了出来。
萧莫尘一只手抓住她挥舞的小手,放在胸口,一只手拭去她的眼泪,捧着她的脸,柔声道:“歌儿别怕,陆风马上就来,他会医好你。别怕,别哭,会没事的。”
离歌原本慌得六神无主,一听到萧莫尘的话,就开始渐渐稳定下来,止住哭声,空洞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里面满是疑惑。
陆风又是谁?听着好厉害的样子,既然萧莫尘说他会医好她,那她便信。
“萧莫尘。”离歌撅着嘴咕哝得喊了下。
“嗯,我在。”
萧莫尘欺负她此刻看不见,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他的倒影,看她小巧尖尖的鼻子,看她微微张着的樱桃小嘴,看她说话时嘴角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他眼角泛红,丹凤眼里沁出了潋滟水光,许是天气太热,他有些口干舌燥,又有些呼吸有些急促。
他当真见不得这个女人可怜又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加欺负一番。
离歌鼓着腮帮子,两只手放在胸前,伸出食指快速对着,继续发射着可爱,瓮声瓮气地说:“萧莫尘,要是我真的看不见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萧莫尘吞了吞口水,强压着心里头滚动的情愫,手紧拽着被单,压着声音道:“不会的,不会不喜欢你的。”
世间没有十足的美好,大海终有尽头,月亮终会圆缺,可是,有你在,就可以弥补一切的不美好啊。
萧莫尘不敢把这话说与她听,怕她尾巴翘上天。
单是说喜欢她,她就一扫眼里的阴霾,弯起眼,眼里流光溢彩,全是愉悦。
突然,她灿若桃花的眼角里生出一丝狡黠,敛去脸上的笑,哼哼唧唧地说道:“哼,我不信,除非。”她顿了顿,苍白发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两只食指又快速转动起来,带着一丝娇羞,又带着一丝紧张。
萧莫尘把身子附的更低了些,想听清她的后面的话,她说:”除非,你亲下我。“
萧莫尘撑着床板的手滑了一下,差点被她的话闪到了腰,绯色立马从脸上爬到脖颈,再爬上耳垂,呼吸急速地盯着身下的女子看。
他向来不是纵欲之人,可偏偏对她没半点抵抗力。
离歌见他久久没所动作,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眼前虽是一片黑暗,可脑子里原是萧莫尘的臭脸。
她想着,他肯定是嫌弃她了!要对她始乱终弃了!
哼!小秋说的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萧莫尘还是属于红烧的那种!
人一旦生了病,就变得极其脆弱,极其没有安全感,就爱耍些小性子。萧莫尘不知道,她在心里都不知道骂上他多少回了。
萧莫尘看着此刻赌气的女人,脸上生动了许多,气呼呼得绷紧小脸,他却觉得这样十分好看,只觉得心尖都柔软了起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摆正她的身子。
离歌原本还是气鼓鼓的,本想硬着心不再理会萧莫尘,谁知,他的发梢刷过了她的脸庞,有些痒,叫她心神不宁地忘记了生气。
虽然她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萧莫尘在慢慢靠近着她,鼻息的热气全喷洒在她的脸上,滚烫滚烫的。
当鼻尖擦过她的鼻尖时,离歌猛地闭上了眼,就在她以为他的唇要落下来之际,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陆神医,快快请进!“
小秋将陆风带了进来,看到床上两人的脸色皆是不好,皆是青的,特别是离歌,又红又青的,小秋以为她病情加重,咬住自己的下唇,紧憋回眼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当萧莫尘与陆风从离歌房中出来之时,西边的天空已燃烧着一片桔红色的晚霞,斑驳陆离、五光十色。
萧莫尘把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北招来,言语洁简地跟他说了事情的紧迫性,让他快马加鞭去找逐影,把离羽唤回府。
”你猜,恶人谷是否会愿意交出白参?“
烧得通红的晚霞把萧莫尘的眸子印地发红,他望着小北离去的方向,问着陆风。
”这白参千年难遇,这个不好说。也就只有恶人谷这种至阴至凉的地方才长得出来,离小姐体内的余毒若是没有这白参做药引,怕是清不了,眼睛恐也难复明啊。“
陆风声音难得有起伏,好强心作祟,他从来都不允许自己有医不好的病人,这次,他也本该胜卷在握的。
叹了两声气,陆风跟萧莫尘告辞,一瘸一拐地一头扎进药房去了。
萧莫尘神色担忧地看了眼离歌的厢房,踏着晚霞,也离开了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