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芷在信上写了她一路北上的所见所闻,还花了很多笔墨吐槽塔达王子,离歌一会哭一会笑地,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狐狸,你那么懒的人,是不是嫌弃我话有点多了?我已经好几日没开口说话了,所以,就想将心里的话全部讲给你听。
听闻北夷的人冷酷无情,极其凶狠,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也许因为路途遥远不想回来,也许,我活不到那个时候。
如果你再碰上慕和,帮我问一句,他是否后悔?
若是他说不悔,给我回信,那样我就再也了无牵挂了。
如果他说后悔了,也要给我回信,就算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他身边。
狐狸,我手好酸,就不说了吧,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写信了,从今日开始,你就当我死了吧,好提前适应适应。
望你一切安好。
落芷留。
一阵风忽起,将离歌手里的纸张吹散,她捂嘴痛哭起来。
对于重要之人,她从来就留不住,年年岁岁,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生离死别。
离歌自认为自己心地善良,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可是老天爷就是不善待她,就是要将她身边重要之人一一带走。
此女亲缘极薄,恐孤寡终老,不得善终,这是方丈大师解的签。
若是天命真的不可逆,是否,我最后哥哥都会留不住?
抽泣着将地上散落的纸张拾起放好,离歌迫不及待地想去修竹院将离羽。
此时院子里人来人往,皆是些不同官阶,穿着不同颜色的官服的官员。
他们从离羽书房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不太好看,更有甚者还偷偷抹眼泪。
离歌自豪地扬起了嘴角。
这就是她哥哥,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曾以一人之力顶着南楚的半边天,南楚有今日的和平盛世,有他一半的功劳,他比萧家任何一个人都深得人心。
离歌外面等了许久,直到日薄西山,那些人才走干净。
走出书房,离羽略显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半张着眼,有一抹青色的身影落入他视线中。
他内心微微一悸,疾步走上去“小宛,怎么来了不进屋?”
看着她坐在走廊上,颓靠着红漆柱子,离羽就不由得心痛起来。
起身,离歌莞尔一笑“哥哥在忙,不想打扰哥哥。”
“傻瓜。”离羽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那你怎么不回屋等着。”
细细打量着她,离羽很快就捕捉道她眸里的红血丝,不由得心里一紧“哭过了?”
点点头,离歌实话实说“落芷给我来信了,心里颇多感触,控制不住,就哭了。”
“小宛若是想哭的时候,就大方地哭出来,想笑的时候,也大声地笑出来,以后,我们只做自己了。”
说完,抬眸看了眼天色,离羽感叹着“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来,跟哥哥吃饭去。”
离歌拉住离羽,抬眸望他,刚刚哭过,此刻眸子氤氲楚楚,她小声问道“哥哥,明日我们就离开了,今晚,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
离羽望着她,他的眼睛乌黑如墨,似乎浓得化不开,最后只能干点头,回屋给她拿了一件披风,陪她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