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尘将脸埋在离歌的手背上,哭得像个小孩。
他一直埋着头,所以瞧不见离歌眼角缓缓流淌下来的泪水。
这报应,何止是他一个人的。
今日天气不好,终日阴沉沉的,北风刺骨,落在身上都能生疼,整个宫闱都仿佛消了声,肃穆寂静。
“这鬼天气,说变天就变天。”
一宫女拎着食盒,埋着小碎步跑入殿内,兀自倒了杯热茶,猛灌了起来。
“啊,暖多了。”
“东西送到了吗?”
“送到了。”
“你亲眼看着她吃下去的。”
“是的,呐,吃了一半了都。”
宫女打开食盒的盖子,递到落笙面前。
落笙倒不责怪她的失礼,抬眼扫了一下食盒便低头,兀自绣着帕子,她的手指被扎地鲜血淋漓,可是她仿佛不知疼一样。
隐约中看到了海棠花的形状,小宫女问了一嘴。
“这个是海棠花?”
“嗯。”
“给棺材里那个男人绣的?”
“他有名字,叫离羽,南楚最年轻最有作为的丞相大人,下次,請喊他离相。”
虽然声音依旧平淡,可是小宫女知道落笙生气了,她不以为然地挑了一个蜜饯扔进嘴里,语气有些嘲讽。
“呵,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他最衷心的皇帝给害死了。”
落笙身子猛然一怔,针一偏,狠狠地插进了她的手指,她有些恍惚地抬起头。
死了,她的相爷死了,她最爱的男子,真的死了。
看着她一身孝服,头上那朵白娟花,此刻伤心欲绝失魂落魄的表情,小宫女“啧啧”摇头感叹。
“没想到公主你还挺痴情的。”
“可是,我的痴情,从来没人在乎过。”
“相爷不在乎,所以他从未正眼瞧过我,父皇不在乎,所以他才暗自对他下手。”
“不过本公主也不在乎,更不会后悔。”
落笙黯然神伤,小宫女却耸耸肩,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一个什么不懂的野丫头。
落笙突然间很不待见小宫女,收拾好情绪,继续低头赶工。
“是时候去给安掌事收拾尸骨了。”
小宫女撇着嘴“我们如此明目张胆,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冷笑一声,落笙回“我父皇死儿子都没有反应,跟何况是个小小的女官。”
拍拍手上的糖浆,小宫女起身。
“好吧,收尸之后呢?扔到乱葬岗?”
停下手中的动作,落笙阴毒地抬起眸子。
“怎么可能会这么便宜她?把她烧成灰,撒在朱雀大道上,本公主要她被人时时刻刻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