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鼻子是天生的——如果他的鼻子是杂志上垫过假体的那种,现在铁定已经被飞鸟拧歪了。
宫侑的鼻尖通红,看起来就像是说谎话被抓现行的匹诺曹。他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心虚,语气也是令人发笑的唯唯诺诺。
“我……我真错了。”
进入小学以后,宫侑就没向谁撒过娇,可现在,丢下多年的技术还没消失。哪怕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几句话之后就越来越娴熟,表现得也越来越自然。
“我不该那么说飞鸟你的,”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飞鸟的表情,看她没有变得更狰狞这才继续开口:“看,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原谅我吧?”他拖长了声音,慢慢引导道:“我的腰肯定青了,会被治笑话的。”
飞鸟:“……”
明明是在道歉,可她总觉得宫侑这些话听着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说实话,飞鸟现在也有点后悔。
刚才的确挺生气来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冒黑气。可是看宫侑现在躺在地上被折腾得可怜巴巴的模样,哪怕知晓里面掺了很多水分,她还是有些心软了。
也心虚。
她只和平等院凤凰打过架,可那是凤凰,自己的哥哥,再怎么打都还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双方的糗事都是从小看到大,笑一笑那些恩仇都可以随风而去。
可宫侑他不同。他只是飞鸟认识没半个月的、小了一岁的学弟,加起来也没见过几次面。更不要提他们累积的相处时间了,加起来恐怕连凤凰的零头都不到。
可她偏偏按不住火气,和宫侑打了一架。
怎么办?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放出狠话,好好威胁一番,还是诚恳道歉,说自己也不够理智?
骑虎难下,说的就是现在。看,宫侑这家伙还染了金毛,不是大老虎是什么?
而且,他还是一个男孩子,与自己性别不同,经历不同的,男孩子。
想到这里,飞鸟的脸也跟着红了,耳廓也红成了小扇子。
她沉默着,缓缓松开了掐住宫侑腰间的手,并且感觉到对方舒了一口气。可没想到,接下来因为自己主动放弃了主动权,对方就打蛇上棍地反过来发难了。
察觉到飞鸟的态度彻底软化,宫侑心里一阵窃喜,加上腰间疼痛压迫不再,此时不翻身农奴把歌唱,更待何时?
他可是每日球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疼痛感适应之后,皮糙肉厚的他就又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
飞鸟坐在他小腹上,不要紧。只要胯骨可以动,他就能一个鲤鱼打挺把人掀起来,双腿一使劲便轻而易举地站直身体。他的双手反过来把飞鸟的腰一钳,轻轻松松就像拎小鸡似的,把纸老虎一般的小小学姐举了起来。
二十厘米身高差,可不是随便说说。
宫侑长手长脚,双臂有力,举起一个飞鸟轻而易举。看着少女无助地扑腾了一下悬在空中的小细腿,宫侑咧着嘴,反过来凑近了飞鸟,仔细欣赏起她略显惊慌无措的无助表情。
飞鸟两颊嫣红,眼神游移,长长的睫毛也抖个不停,嘴唇微微抿着,看起来是不想输人又输阵。
飞鸟此刻在想什么?
她在想,她真傻,真的——以前打不过凤凰,现在也自然打不过宫侑,虽然也让对方吃了点苦头,可到头来还是自己要被反过来举着揍了。
要揍就来吧,她已经准备好了。
看飞鸟突然间紧紧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宫侑心里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把人给伤着了。他有些不安地晃了晃飞鸟,掐着她细软腰肢的手也忍不住跟着动了动。
“呜……”飞鸟终于忍不住发出类似于呜咽的气音,让宫侑愈发紧张。
该不会……把人弄哭了吧?
北前辈会不会把自己打一顿给飞鸟出气?
这么想着,宫侑的手动得更厉害。飞鸟便终于忍不住一般抽着气,抱着少年毛刺刺的脑袋,软软将自己的头搁在了宫侑的脖颈旁。借着他的肩膀承着力,这才不至于丢脸地软成一滩水。
少女温热又凌乱的呼吸扫在宫侑颈间,让他不自在地僵硬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和施加了石化咒语一般不敢再动,却也误打误撞地给了飞鸟喘息的机会。
她努力憋着,终于还是忍不住溢出一小串压抑到极致的笑声。
“你的手别再动了,哈……哈哈,好痒。”
说完,她便破罐子破摔地将头彻底搁在宫侑肩上,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却没注意到宫侑的脸也倏地红成了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