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不了!我连你都管不了!我能管的了谁!”说着,夏琴女士激动了起来。
“说喜宝,扯上我干什么。”
“我要不是看你这样,我才不过来呢!”
“我哪样了?!”苏夏被这句话彻底激怒,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安然无恙、坚强不息,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看你这样”!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是自以为坚定支持信任自己的父母!原来从离婚那天起,别人理所应然认为你佯装快乐,掩藏悲戚,亦或是真的悲戚,只是不自知罢了。
“你说呢!你都四十岁了,还带一个儿子,以后可怎么办啊!”妈妈说到此处甚至还有些呜咽。
苏夏心软了,明白了父母不闻不问表象下深深的忧虑和对苏夏未来的不安,心里掠过对父母的愧疚,轻松而娓娓说道:“首先夏女士,我不是四十,我是三十六!另外即使是四十岁,四十岁褪去了二三十岁的青涩和莽撞,我认为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我现在有独立的判断力和自食其力的能力,我很满足一个儿子也刚刚好,人生有陪伴,男人都不靠谱不是,当然我爸除外,除了脾气臭点儿,哈哈。”
“是臭点儿吗!是臭死了!也就我能和他过一辈子,不信你让他换个人试试。”夏琴女士突然来了精气神儿。
“对对,所以说您优秀呢!”
“别在这儿捧,你呀,以后可怎么办。”夏琴女士边感叹边摆放好了准备好的晚饭。
现在的苏夏在父母的眼里无疑是悲惨悲情的,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中年离异、工作没有前途,独自在大都市里抚养一个年幼的儿子,又有哪个父母会不忧虑呢。
“怎么总看不见你老公?”对门邻居疑惑地问道,一个有两个孩子三十五岁左右的全职妈妈。老大与喜宝同年出生相差半岁,所以经常在一起玩耍。
“哦,他出差,驻外。”
“过年过节也不回来吗?”邻居继续追问道,已经不清秀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或者是明知故问。
“是,他们的项目在海外,几年才回一次。”苏夏用事先设想了无数遍的理由搪塞道,包括想到各种细节如何答复。
陈轩离家不在的春节苏夏只回爸妈那呆三十、初一两天,初一当天下午就会返回家了,以逃避七大姑八大姨的异样眼光和盘问。今年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索性直接就没回去了。是否正式办手续,在心里还是不一样的吧,尽管这个人已经消失好几年了。年前和爸妈说时,爸妈什么也没说,后来主动要求今年来苏夏家过春节,所以一大家子在苏夏家陪苏夏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春节。对门邻居理所应然没有看到陈轩。
“哦,那你自己还挺不容易的。”邻居虽说是两个孩子,但她全职在家,还有一个住家阿姨,父母也经常过来帮忙,在她看来孤苦无依的苏夏应该是极其辛苦的吧。
同事的闲言、邻居的打探、父母的忧虑也许是无意抑或是关心,但无不对离异带有一副有色眼镜,像一把把匕首刺向苏夏原本已经超负荷的心脏。
苏夏无意向任何人隐瞒目前的生活状态和婚姻状态,就目前的苏夏而言,尽管她依然那么渴望幸福的婚姻生活,但已经不认为婚姻是人生所必须的生活方式了,生活的形态可以千万种,幸福也没有单一的标准与定义。但苏夏实在无法预估和评判父母分离家庭破裂对一个孩子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大,苏夏没有经验和感受可以参照,所以她只能竭尽所能的维护和充盈“有爱”的假象,即使面对邻居、同事的疑问和“闲言碎语”只为维护“卡门”下那颗与别人无异的童心。
无异,看似容易,实则艰难。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的伤痛,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治愈,唯恐因与别人不一样,而在一个幼小的心灵里埋下自卑,种下仇恨。苏夏常常思索:“有谁能够保证,又需要耗费多大的气力,需要多好的运气才能一直不偏离社会的大众轨迹,与人无异呢。”
工作一天,充实而疲惫的苏夏望着沉睡中的喜宝,心里说着:“希望我倾尽全力的覆盖可以擎起你童年的阳光与七彩,也希望你未来给予我昭告天下的勇气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