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姑娘,我儿子没有冲撞你吧。”很意外的,大福晋先与田齐道歉,她以退为进,田齐一下也不好发作走人。
“我不介意。”她说。
大福晋温婉的脸上露出叹息又无奈的模样,她看了珩穆一眼,又转回去与田齐说:“田姑娘,我儿子从小被我护着,王府里许多事他懵懵懂懂,后来呢,我坚持送他去读书,也是这孩子命好,身边的人都单纯。”
确实挺单纯的,甚至有点异想天开。
田齐吐槽别人儿子的话,也不好说出口,她抿了抿双唇:“我不计较。”
“多谢姑娘大度。”
“我先回去了。”
“姑娘等等……”
好吧,总算来了,铺垫这么多,也该说正事了:“还有事。”
“田姑娘,我知道我儿子喜欢你,你对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他一直烦扰你,是他不对,我会劝他的,只是,我这孩子体弱多病,他私下找你的时候,再晕倒,还请你多担待。”
“行。”田齐爽快的应了,转头就离开包厢,彼时,她心想绝对没有下次独处了,自己去哪儿都要把蔺卿稚戴上。
珩穆越不喜欢的,田齐就越要张扬,因为这个人听不懂你的婉拒。
甚至还会曲解。
说话不顶用,那就行动起来。
田齐无奈的回到包厢后,蔺卿稚迎了过来:“少堂主,怎么了,你脸色不好。”
“珩穆晕倒了,他还不死心,以后你要跟紧我,他晕倒还是要做什么的,你来应付,我是不想再费唇舌的。”
“那少堂主先喝口茶。”蔺卿稚把茶杯递上来,田齐才注意到他手里捧了一杯茶。
她正好口渴了,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嗯,温的:“怎么是温的。”
“只有温的。”
“……”
珩穆晕倒,大福晋和嬷嬷都在照顾,田齐趁机带蔺卿稚去餐车,她现在有点饿了,想吃东西。
其实,餐车已经过了饭点,大多旅客都在喝下午茶,田齐点了不少东西。
在桌面上只有点心和果盘的旅客中犹为突兀,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如果因为别人的眼光饿肚子,那才是笨蛋。
“少堂主,这……”蔺卿稚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一杯咖啡,他犹豫的捏着杯耳朵,欲言又止。
“咖啡,加糖加奶,你就能喝了。”田齐吃着东西说。
“我以前喝过一次,舌头会发麻。”
“那就和侍者要一杯水。”
“好。”
“你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就自己点,我也没一直照顾人的。”田齐说。
蔺卿稚点点头,笑容扩散在嘴角,初露划过牡丹一般,让人眼睛一下就移不开,田齐重新打量他。
第一次见,灰头土脸。
第二次见,受了伤。
第三次……
好吧,她没有认真看过这个人,总体来说,蔺卿稚长得有点偏秀气,女气,不说话垂着眼眸,更像画上的人。
眉目被笔墨细细勾勒出来,宣白的颜面,似雪,朱唇点绛。
他漂亮得很独特,不是规规矩矩的美。
眼睛像猫眼又稍微长了些,眼角稍稍被勾起。
凭添了一点妖气。
如果用心勾人的话,眼波流转间天堂地狱,田齐想大部分人都会被他勾走。
或许也正因为这张脸,他难道不断,连带着,田齐也麻烦不断……
而最先找麻烦的就是一醒过来就追着到餐车的珩穆。
他苍白的脸还不见血色,身后的珩玉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田姐姐,我正好也饿了,咱们能一起吃嘛!”说着,根本不等田齐回答,自己就拉开椅子坐下,挨在田齐手边。
“田姐姐,他是谁啊。”珩玉和珩穆不一样,她因为太受大福晋宠爱,又脱离了王府的拘束,格格的做派越发在身上如长了刺一般扎人。
她说话的时候只望着田齐,甚至不会分眼去看蔺卿稚,这是一种让人贵贱分明的无视,她作为王府里长大的孩子,或许从其他人身上也模仿到了一些训斥人的举动。
田齐看向蔺卿稚,对方与她点点头:“他是我新找的助手,蔺卿稚。”
“哦,一开始装可怜,让我和哥哥救的就是你啊……”珩玉故意把尾音拖长,轻蔑的。
“那天是不得已,蔺卿稚也很感谢珩玉出手相助的。”田齐按照她自己拟定的剧本说。
换做其他时候,自己大概会看戏,斗嘴而已,又不是打架动手。
蔺卿稚也是聪明的:“多谢珩玉小姐和珩穆少爷,不然也没办法跟随少堂主。”他立刻接下田齐的话茬,滴水不漏。
“卿稚,是个苦命人,得少堂主提携,得了一份安宁,自是感激不尽。”他明眸善睐,说得动情又动听,一副好嗓子,说话柔柔的:“大恩大德,卿稚……”说道这儿,他忍不住低下头,也只是低头的动作,不捎带的整出一股感天动地又无以言表的画面。
跟着珩玉坐下来的珩穆,看到这幅画面,整个人又苍白了许多。
甚至脸颊都绷得紧紧的,他面皮本来就薄,气起来整个人都成了绯色。
“你还真会惺惺作态。”
“珩穆,你说什么呢。”田齐不悦,假的。
“少堂主,没关系,珩穆少爷与我可能有点误会,日久见人心,少堂主明白我就好了。”
瞧瞧看,果然是没看错人啊,田齐在心里鼓掌,蔺卿稚真的太可爱了。
继续,继续,她在桌子底下发了个暗号,对方会意后又说:“少堂主心地善良,怜惜我苦命,对我悉心照顾。”
“珩穆公子怕是不知,我自幼是孤苦无依的,想来少堂主也是第一个对我如此照顾又好的人。”
“卿稚学戏的时候,一直就想,世上总有一个人,会照顾我罢,会保护我罢,没想到,真遇到了。”
蔺卿稚自说自话,也能把珩穆和珩玉气到,珩玉脾气急,直接揶揄:“唱戏的,不就是下九流嘛,我家堂会也找人唱戏。”
“我呢不喜欢捧角儿,觉得都是些见钱眼开的玩意,一家一家换地儿唱,哪有什么真心呢,有些人巧舌如簧,又如何,出身不清白就是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