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江雀月坐到镜子前端详了好一阵,又痴痴笑了起来。
太好了,这个及笄礼,算是完整了。
她从发上小心取下发簪,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
是支桃木簪,顶端雕刻的这朵桃花似初春盛开得极艳丽的那一朵,明媚灿烂。他可真是谦虚,雕刻得这样逼真,竟还说没有细细打磨。
江雀月想起他临走前的一番话,后知后觉地琢磨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时北阙知道她是江家小姐没错,但他知道她是江家二小姐吗?
她突然唰得站了起来。
初见那日,他们是在灵云的房中见面的。况且,他从未和真正的灵云见过面,他该不会以为……她就是江灵云吧?
所以今天他根本没有问她身世的隐情,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江家除了江灵云之外还有个身份见不得人的二小姐,他一定将她认作江灵云了!
不过,江雀月又慢慢坐了下来,现在时南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和江家说不准将来还要联姻,她梗在这里已经够尴尬的了。时北阙暂时不知道实情,也免得她另生一桩事端。
时南麟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她不能好好筹谋与他的合作,恐怕将来会有大麻烦。他到底想从江家知道什么秘密,看来,最起码要等他从东临岛回来才能好好谈谈了。
至于时北阙这里,还是暂缓为上。
…
时间很快过去月余,如此算来陛下已经病了近两个月了,周遭的战事越发紧张了。
东临岛因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多个小国结成了战时同盟,一同攻了上去,将北国的军队困在了岛上已一月有余,时南麟一行人和北国也断了联系。
朝臣们忧心不已,东临岛上的临安王时南麟,还有怀远将军江颀风,无一不是国之栋梁。
而皇宫里,时北阙的日子也不好过。他连日来替陛下处理朝堂之事,这个当口,边境造反,内阁不和,朝臣各怀鬼胎。他本就身体单薄,日夜操劳之下更是缠绵病榻,靠一日五顿的药吊着个病躯在处理政务。
北国如今,可谓是内忧外患,能够继承大统的两位皇子都陷入了困境之中。
江雀月每日被囚禁在江家,也终于切身体会了这种为家国牵挂的忧心。
颀风和灵云都还在东临岛,如今被困,若是弹尽粮绝,恐怕凶多吉少。可如今,自己却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什么都做不了。
她头一次无比憎恨自己是个女儿身。
若时南麟果真是北国的救星,求求他……带他们安全回来吧。
…
三日后,时南麟被封作太子的消息一路从皇宫传遍了大街小巷。
他领兵大胜东临岛,同盟军溃散四逃,再无反击之力。一时之间震慑了周边诸多国家,连多处盛行的农民起义也隐隐有退散之势。陛下听闻此事,连病都好了大半,当即封了他为太子,昭告天下。
那日江雀月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听见外头丫鬟们兴奋的议论声,有些出神地想,时南麟做太子也好,江灵云开心了,江家上下都开心。如此一来,也不用时北阙去烦心那么多讨厌的事儿了,他身子不好,只安心做个王爷,陪弟弟玩耍,倒也自在。
听说时南麟即日起便领兵回北国了,哥哥和姐姐应当也快要回家了,已近两月了,也不知道哥哥在战场上有没有受伤。
…
次日凌晨,江雀月睡不着,翻来覆去之时,忽然听得外面下人们低声说话的声音。
“你瞧见没有,刚刚少爷被抬回来了。”
“什么?少爷回来了?怎么这么快,东临岛离北国少说也有三日路程。”
“可不是嘛。听说少爷重伤,被快马加鞭护送回来的。”
江雀月飞快地跑了出去,一把抓住那个丫鬟的肩膀,问道:“你说哥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