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老何,一行人往另一户走去。
正是寒冬腊月的时节,路上湿滑,宋若若走在时北阙身侧,一不小心崴了脚,一个踉跄便扑在了他胸口。
时北阙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没有动弹。
宋若若很快往后退了两步,垂下头来,两颊染上粉扑扑的红晕,小声道:“若若冲撞殿下了……”
“无碍。”他笑了笑,看向宋若若,问:“没有伤着吧?”
“脚好像崴了……”
宋俞笑骂了声:“你说说你,尽添乱了。”
“爹爹。”她嗔怪了声。
时北阙爽朗地笑道:“宋大人这是什么话。”又看向宋若若,伸出了手去。
还不等宋若若将手搭上来呢,他却已收了回去,一面低声道:“险些忘了宋姑娘还是待嫁之身了,唐突了唐突了。”
“我……”
“宋大人,您看……要不,先送令爱回去?”
“没事的殿下。”宋若若咬着嘴唇说:“还能走。”
“真的吗?”时北阙赞叹道:“宋姑娘实在是不一般呐。”
虽说被他拂了意,但他毕竟是为了她的清白着想,如今再听得他这样夸,宋若若也不免多了几分娇羞。
“听老何所说,宋姑娘似乎很会做银耳莲子羹。昨夜是不是也做了,我瞧着厨房里也炖着。”
“若若闲来无事,便会煲些莲子羹,给姑苏的流浪之人布施。做得多了,才有了几分长进。”
“原来宋姑娘还是如此善心之人。只可惜昨夜未能品尝一二,你便将那莲子羹端走了。”
宋俞瞧了眼宋若若。
她很快笑道:“殿下若是喜欢,今晚若若便做一份给您送去。”
“那……晚些时候我去寻若若姑娘便是了。”他换了个称呼,声音清朗如风,好似还带着丝甜味儿。
“好。”宋若若红着脸低下了头。
江雀月回了府也没歇着,想去见见御医们,可自己这身份又委实不方便,便请顾野去问了一遭,再回来转告于她。
“你是说,这瘟疫并不像普通时疫?”
“嗯。”顾野皱着眉头道:“御医们怀疑,这瘟疫是被人恶意传染的。”
江雀月的心头一跳,她有过这样的猜测,却又不敢坐实。
她无法想象谁会如此恶毒?又图什么?
若果真如时北阙猜测,宋俞这父女俩,实在是太可疑了。
“那御医们何时才能研制出药方?”
“难说。若是普通时疫,现有的药方子便可适用,但这古怪的瘟疫……御医们也说不好能不能配出方子。”
“这怎么行?再拖下去,不知该波及多少人家。”江雀月愁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何况姑苏城如此重要,若是疫情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更紧要的是,这事儿一日没有解决,他们便要在此多待一日,她怕时北阙的身子熬不住。他这几日已经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了,连随行御医都渐渐愁眉不展。
“你放心。”顾野突然笑了笑,“相信子祈。”
她回身看他,挑了挑眉,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野摊摊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你不觉得他方才很可疑吗?把你支走。”
江雀月跳了起来,“你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
“嗯哼。”
“那……”她小声问:“你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给我分析一下,他是不是看上宋若若了?”
顾野一口茶喷出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你看他,刚才对宋若若笑得那么甜,明明跟别人都板着个脸。对了!还有,他去秋水街只带宋若若不带我,不是嫌我碍事是什么?”
顾野气定神闲地摆了摆手,“很明显,他脑子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了。”
“果然!”她气得跺脚。
“你个榆木脑袋。”顾野被她气笑了,“我是说,他这是在演戏,方便查案呢。”
“什么意思?”
顾野嫌弃道:“你真的是京城第一才女江灵云吗?怎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江雀月被他的话堵到,撅了噘嘴想反驳,又不敢说,一时哑口无言,才静下心来琢磨起他说的话来。
仔细一琢磨,她好像突然有了些眉目。
宋家这对父女,委实可疑。除了在这疫情的事儿上可疑,他们对时北阙的态度也很可疑。
很明显,他们在打他的主意。甚至……似乎想把若若塞给他。
所以……时北阙这是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