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沁脸色一变,连忙跑过去把人拉起来,“你没事罢,有没有哪里摔到?”
“咯咯咯咯咯咯”胖娃娃笑了起来拍拍手,“哦,得救咯!”他眨巴着眼睛看谢沁,“你是小仙女吗?好厉害喏!”
谢沁:“”
“小仙女,你是天神送下来陪我玩的吗?哦我向三清祖师祷告了无数个夜晚,终于把你盼来了。”
谢沁:“”突然切台言腔是怎么回事?他抹一把脸,不奢望能从对方嘴里问路了。抬头看看,有个草庐,感谢天感谢地至少看到一个人家可以问问,还没等他感谢完,忽然脖子猛地一扭
“这个这个”他指着一块巨大石碑上苍劲有力四个大字“浮光谷”张口结舌。
“这是师傅刻的啦。”胖娃娃拉着谢沁蹦蹦跳跳过去。
“师傅?”谢沁直觉这就是他要找的人,连忙问,“那你师傅在哪?”
“他远游去了。”
“什么?”谢沁升高的心一瞬间坠落谷底。
胖娃娃瞅瞅谢沁灰暗的脸,犹豫了一下,最后踮起脚尖贴在对方耳边,“你别伤心。我偷偷地告诉你他就在里面啦。”
心瞬间又回到心包里了,这忽高忽低忽上忽下的,谢沁简直觉得自己分分钟要猝死了,他瞪一眼胖娃娃,“那你骗我!”
胖娃娃委屈地扁扁嘴,“不是我要骗你的,是他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说他远游去了。我都不听话偷偷告诉你了。”
一看娃娃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谢沁头皮发麻抓了抓脑袋,“是我错了。我要多谢你啊,谢谢谢谢谢谢!”
胖娃娃脸立刻红起来了,“不不用谢。”
谢沁捏着谢涵的发带,也不知道要怎么找让里面的人出手相助,不由问,“你师傅为什么不要人找他?他什么样?凶不凶?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胖娃娃想了想,捧脸,“你为什么要找他啊?”
“是有人要我找他的。找他救命。”
“救命啊。”胖娃娃苦恼地皱了皱眉,“他最不喜欢救人了。已经赶走好几个来求救的人了。”
天呐,还是个怪脾气的。别是武侠里那种“杀一人,救一人”的类型罢。
“小仙女,你别担心。你是仙女,他一定不敢拒绝你的。”胖娃娃两只胖手握住谢沁的手包住,“如果他拒绝你我就我就我就哭给他看!”
谢沁哭笑不得,心乱如麻下也没功夫计较什么称呼的了。
“你别皱眉嘛!”胖娃娃踮起脚尖抚平谢沁眉头,“你说给我听听,要去救谁,我帮你想想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心慌了,谢沁竟也真的说给对方听了,“谢涵。我要去救谢涵。”
“谢涵。”胖娃娃歪了歪脑袋,短胖的食指挠挠额角,“这个名字我好像哪里听过哎。”
对啊。对方一说,谢沁忽然想到谢涵没理由会要他找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一定是对方认识的。不禁有些激动,“你想想,你仔细想想。他这么高,这么瘦,头发这么长,喜欢穿白衣服缠玉腰带扎白发带,衣服腰带发带上都喜欢绣兰花”谢沁边说边比划,“他脸这么大,皮肤很白很白,眉毛很长很长,鼻子很挺很挺,嘴唇薄薄红红的,眼睛水水的特别明亮,看你的时候就像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一样温柔”
“啊呀!”胖娃娃叫了一声,“是师兄。”他拉着谢沁忙跌跌撞撞往草庐跑,扯开嗓子嚎,“师傅,不好啦!师兄要死啦!呜呜呜”
谢沁:“”
他总觉得哪里违和。
然后很快他就知道违和的地方在哪里了,尼玛,这是宫斗朝斗一秒切玄幻修真啊。
此时,定坤殿内才发现谢沁不见了。
齐公皱眉,匆匆而来,才开门,就看到楚楚赤着脚哭着跑过来在他面前跪下,“君上,稚子无辜啊。纵臣妾有千错万错,沁儿还那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的眉毛鼻子那么像你一定不会学坏的,你放过他罢”
齐公一时内心震动,他看到过楚楚很多样子,张扬的,明媚的,骄纵的,跋扈的独独没有这样卑躬屈膝、梨花带雨过,哭着哭着似乎牵扯到伤口,胸口渐渐染上嫣红。
他身后鲁姬扬了扬眉楚烈王最宠爱的嫡公主,楚王唯一的胞妹,多么骄傲不可一世的你啊,现在懂得投博君上所好了,可惜,太晚了。
她嘴角掠过一抹轻嘲,莲步轻移,“姐姐,你这是以为君上无故残害亲子么。”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君上不是这种人。”
说着,她回眸对齐公柔柔一笑,眼波流转间全是信任。
齐公内心那一丝震动很快被不悦掩下,怒道:“寡人要对他动手难道还要偷偷摸摸,你自己心思阴毒,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楚楚泪眼朦胧,“那那沁儿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呢?臣妾醒来再也没见过他。”
“小孩子贪玩,偷溜出去了罢。”齐公不耐。完全忘了初来时的怀疑。
楚楚泫然,“这里重兵把守,他小小人怎么可能溜得出去?会不会会不会是被人”她越说越怕,忽然捂着胸口哭厥了过去。
“夫人。”一旁侍女忙接过她。齐公也不由思忖,立即命人彻查。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人都没被找到,城内不知怎么的对齐公迁怒幼子的言论反倒甚嚣尘上。
齐公素好面子,大怒之下更加大力查找,对楚楚、谢涵的判令却一时搁置了。
楚楚,是不能死的哦,现在刚和楚国结了盟,转眼就杀了楚国公主,这几个意思啊?就算对方有错,留待以后追究好了。
谢涵却是必死的。这么大的事情,总需要人命来抵。谢涵是主事人之一,又是齐人,楚国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还有一个流着楚国王室血脉的子嗣留着就好了。
可现在谢沁也失踪了。这就不好办了。
这是须贾、谢艮等一方对齐公的游说辞。
须贾是军方第一人,谢艮是公室最年长而德高者,他们的话,齐公不得不考虑考虑。
出了殿门,两个都花白着胡子都曾追随齐武公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互相看了一眼。
“公子涵跟着我十年,他什么脾性我知道。”谢艮大手一挥。
“琴音即心音,心底藏污纳垢的人弹不出那样的雅乐。”谢艮闭了闭眼,似在回忆。
须贾甩甩手上鸡皮疙瘩,“几十年了,你还这个调子。”
“但愿公子涵这次能化险为夷。”
“尽人事,听天命罢。”
与此同时,在齐公面前帮谢涵讲话的人越来越多无他,只因谢漪上朝的这几日一日比一日骄纵恣意。
“目中无人。就连君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和我话。他谢漪算哪根葱!”好几个家族的老宗族长震着桌子大怒。
陈璀对谢漪道:“公子初涉朝政,首当立威,否则只会让人以为好欺,现在立完威,当施恩了。恩威并施、刚柔并济,方是为君之道。”
他这话说的僭越,谢漪却眯起眼睛,“不错。”
第二日,许多家族内,“扔掉,全都给我扔掉!他谢漪以为老夫是乞丐么!敢拿这种东西羞辱老夫!”
对于这些事情,狐源在一旁淡淡看着,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看着陈璀的目光深了深。
谢浇府内,公乘千羊劝道:“公子当去为三公子求情,如今三公子将再无力争大位,您去既彰显您长兄风范,更是为了给自己留一道防线。否则三公子一旦去了,您就是四公子针对的对象了。”
谢浇不以为意,“我难道怕他?”说完,他盯着公乘千羊,“你觉得,老三真的没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公乘千羊顿了顿,也许是嫁祸不成反被嫁祸,他不清楚,但,“没做的可能性更大。”
“有证据吗?”
公乘千羊问道:“公子想做什么?”
谢浇哼了一声:“如果真的不是他做的,我当然要拿正剧给君父看了。我虽然看他烦得很,但他也是我亲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难不成要让老子看他被人活活冤死?”
公乘千羊不禁盯着谢浇看了又看。
第二日,除谢涵、谢漪、谢沁外的诸子又跪在齐公门外为谢涵求情。
在巫蛊事件后的第七日,谢沁终于有了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