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谈恋爱,你对对方没感觉,这根本没法谈。
“昭昭啊,妈妈已经帮你把合同寄过去了,寄的顺丰,估计明天就能到。”沈望舒躺在床上,偏头对着另一个屋的何昭昭说。
何昭昭正抄着文言文,听到母亲的话,正想应一声,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妈妈,您帮我把名都签了吗?”
沈望舒笑了笑,说:“都签了,核对过了,还让你小姨帮忙看了一下,你就放心吧。”
何昭昭这才放下心来,一门心思扑在作业上面。
何昭昭家住在高层,夜里十分安静,月光稀稀疏疏地洒在木地板上,留下满室银辉。
周灿在客厅踱步了许久,这回他熟练掌握了跳跃的方法,轻轻松松地在‘饿了吗’的娱乐设施上上窜下跳。
周灿蹦哒了一会,玩累了。现在反正也没人理他,他本来打算就一觉睡到第二天,变回人了之后约张放去网吧打一上午游戏,然后下午去补习班上课。
但计划是好的,人总会因为现实而折腰。
周灿百无聊赖地跟个破球玩了半天,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何昭昭的卧室门口,盯着半掩着的房门犹豫。
他真的很想知道何昭昭今天又给他写了什么东西。
“哟,来了饿宝?”何昭昭率先发现了周灿,她眯着眼睛笑了下,然后跑过来将他提溜进怀里揉搓。
周灿被她揉得整张脸皱作一团,但心里意外地没有任何不适感。
他想着这何昭昭平时在学校里的状态怎么跟在家里时的大相径庭呢?
在学校里就小心翼翼地,在家里就跟个小学鸡一样皮。
周灿也不是很懂。
见何昭昭还要像之前那样将他揽在怀里写字,周灿眼疾手快地立马跳出了她的怀抱,也没走,就在何昭昭脚边坐着。
他实在是觉得那个动作有些暧昧。
他一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能占人女孩子的便宜。
卧室的大灯没开,何昭昭只开了她书桌上的那盏护眼写字灯,调成橘色的光,室内便一片昏黄。
何昭昭已经写完了作业,在给周灿写情书。
暖黄色的光浸在她光洁的脸上,一双黑眼睛显得更为清亮。
她手里握着根白色的钢笔,脊背挺得笔直,左手压着信纸,右手一笔一划地写着字,像是在写学籍档案似的那样认真。
周灿盯着她看了片刻,竟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何昭昭没有说话,周灿也没有发出什么叫声。
就这样维持了许久,何昭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笔盖合上,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扔下笔起身走向厕所洗漱。
信纸被她摊平在桌子上晾着,她怕墨迹没干一会儿叠起来会被蹭花。
周灿就趁着她在洗漱的时候迅速跃上书桌,偷看她写的情书。
“周灿同学:
你好!
我还是何昭昭,很高兴成为你的斜后桌,看来我们的缘分真的很深,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在我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你的侧脸,之前没敢细致地观察你,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的鼻梁很好看,挺拔又秀气,这让我有点自卑,因为我的鼻梁和你的相差甚远。
今天下过小雨之后的天空很美,橘红的晚霞簇在天边,将楼房都映上了柿子般发亮的颜色,脏紫色的浓云团在晚霞旁,梦幻极了,可远处却是黑压压的乌云。
我很喜欢《给让·保罗·萨特的情书》中弗朗索瓦兹·萨冈写下的这样一句话——
这个世界腐败,疯狂,没人性。
您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le siècle de la folie, inhumaine, la corruption.
vous avez été sobre, doux, impeccable.
祝:万事胜意。
来自你的斜后桌:何昭昭”
何昭昭洗漱完回到屋里之后发现饿了吗趴在她的桌子上,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情书看,乖巧地像只小狮子。
暖光映在它的皮毛上,她的心里温暖极了。
何昭昭轻柔地抱起饿了吗,顺了顺它的毛,将它举起来跟自己平视。
她发现它竟然在笑。
眼睛眯得像是新月,卷翘的耳朵立在脑袋上像两根小天线似的,嘴角上扬,笑得很治愈。
何昭昭也忍不住跟着它笑。
“你笑什么啊。”
她揉了揉它软嫩的脸。
周灿笑着“嗷呜”了一声,仿佛挠在了她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