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吐出,玛娜抿唇沉默许久,便双手投降往后退了几步,讪讪道:“嘿,嘿、你得有些幽默细胞,魔法使。”
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两位女士之间的硝烟,话题的主人——杨,他口中旋律化为了实体。金色缥缈的音符生长出翅膀,朝着同伴的伤口飞去。暖光盈起他的脸颊,白色人种,生有雀斑。
蝴蝶似浓密的眼睫,甜美而温驯的样貌。
雷奥兹被众人推选出,他来给赫尔墨喀纳藤蟒致命一击。
拉文基诺曼家的小少爷身份具有足够的分量,由他来给藤蟒收割生命,也算是最后尊重。
丝塔尔无聊的瞥了一眼周围,她无意间看见了什么——一个带着血痕的剪头。
啧。
“快点!”她以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扬声打断了雷奥兹的祷告。“怎么了,姐姐。”杨拽了拽丝塔尔的袖子,她脸上忽然密布的阴云令他打了个寒颤。
丝塔尔没有回应他,只是再次重复道“快一点。”
被打断祷告的雷奥兹显得有些不满,但出于教养,他还是没有反驳女士的要求。雷奥兹手持银制细柄十字剑,正当他扬手要将这濒死的生命彻底置于死地时。
变故徒生。
“小心!”
旁人怒喝令他回头,丝塔尔猛然挥臂,一阵狂风将他牵离那里。
与此同时,一束光刃紧随其后刺穿生命之源,一时鲜血骤溅。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大块头们握紧武器摆出攻击姿态。雷奥兹踉跄几下站稳,他侧首看向丝塔尔。
她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风流在五指收拢的刹那便消散。丝塔尔压嗓怒斥“滚出来!”猎物被人觊觎的滋味令她烦厌,脖颈银链石坠悬浮起淡淡的光泽。
不安在心中敲响警钟,铿铿作响。
玛娜看着丝塔尔氤氲雷暴的金色双目死盯着某处,是树干交错的密林间稍有的漆黑甬道。她慢不经心的将弓拉满,铁首箭矢再次将锋芒对准不可见之敌。
树叶摩擦翕响,鸟雀如有所感,于指头尖叫奔离。炎炎夏日即将逝去,因此天气并不算过热,还有濒死的蝉鸣在哑叫。尚未从方才与赫尔墨喀纳藤蟒殊死搏斗中挣脱出的多拉贡冒险团,很快恢复紧绷的战斗氛围。
是谁?
“稍安勿躁,朋友。”树荫下缓缓暴露出的嘴唇,将众人心中的困惑解答。丝塔尔听见这声显然来者不善的无谓之言,一时有几分怔愣。
脑中的钝痛骤然炸开,如一段麻绳被剪碎,悬吊于颅顶之上的斧锤重砸而落,将她本是闭塞的堤坝凿穿缺口,借此挤出一丁点供以回想的轮廓。
一段文字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浮现在她的脑中:
"他棱角分明的下颔骨上拥有性感的厚唇,眉眼也勾人的要命。
“稍安勿躁,朋友。”
就在此刻,这声音像是一条毒蛇在用尾响之曲蛊惑人心。原本躁动的多拉贡冒险团居然真的随之安静下来,脸上的神情无一例外的变成了木讷的微笑。
这是显而易见的幻术,毫无疑问——加入战局的新家伙,是一位男性魅魔。"
魅魔?
她打了个响指,精神之海中果然有一瓶桃色的魔药往中央池眼中做手脚。
这很好办,只需要像这样——用魔杖敲碎幻术之瓶的外壳,失去瓶腔的庇护,那乱人心神的咒语也再无分毫作用。
于此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从梦中惊醒。
玛娜看起来毫无影响,丝塔尔瞥了她一眼随口问“你们认识?”
玛娜摊开了手“我以为肯瑞瓦的男婊/子,都在寡妇们肥硕的油肉下快活着?”
两位女士平和的交流,在此刻以前的对话基本都带有不小的硝烟味儿。
她们听见马车辗轧石子的声音越发靠近了,“午安,诸位陌生人。”率先走出阴影的是一位身形修长的男人,他穿着同玛娜差不多的服饰,不过衣料明显昂贵了不少。袒露在外的胸膛,裸/露的乳/粒锢扣着金色圆环。他穿着绑带的高跟鞋,整个人性感又妩媚。
“午安,强盗。”她知道方才的光刃不是这男婊/子放出的,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做出回应。
“可千万别这么说,小甜心。需要我自我介绍一下么?”男性魅魔跑来一记飞吻,丝塔尔打了个寒颤摸了摸手臂“请便。”冷淡的回应。
“道格·白里”他说。
丝塔尔嗤他一声,“我还以为已经开过苞的雄性并不需要自报姓氏。”
魅魔向来善于听取侮辱性的词汇,这在他们耳中简直是小儿科。道格身后的小型车队也缓慢的浮现出身影,马车上一杆旗杆高高竖立,上面飘动着绘有人脸石碑的旗帜。
哪个不要命的暴发户会在潜入血环洛克时,让自己像出来郊游那般带着粉红方格桌布呢?
“是斯潼恩,莉娅·斯潼恩。”
雷奥兹的脸色并不好看,谁又不知道恶名昭彰的石碑城贵族呢?与雷神殿的拉文基诺曼齐名,一样行事恶劣。
丝塔尔翻了个白眼、好嘛,斯潼恩。
出门一下撞着俩贵族,想来康斯坦丁若是知道了,估计会对她另眼相看吧。
莉娅·斯潼恩,石碑城最嚣张跋扈的小公主。她的禁魔体质让她备受关注,要知道现在的贵族很少有禁魔体质出生的,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拉文基诺曼向你问安,石碑城。”雷奥兹站在了丝塔尔身边,这时候的确需要一个等重的身份来挫一挫对方糟糕的锐气。
不过这种对策一般只对文明人有用的,像莉娅·斯潼恩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混球女孩,想来估计是不顶用了。
一双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撩开略微显到厚重的车帘,看光泽来论断,应该是女神绸缎编织而成的。并不是说她的魔法性能有多赞,主要是价格有些令人胆战心惊。
“秋之女神也会迟到吗?是哪只穿着华服的蝉虫,阻挡了斯潼恩家族的马车?”手的主人贯彻了贵族是欠扁的这一真理,出言万分不逊。
“是粗鲁无礼的佣兵们,尊贵的小姐。”道格一副蹩脚的贵公子做派,看的玛娜悄悄在丝塔尔耳边嘀咕着,真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绢丝帕落在道格的手背,那双手搭了上去。
穿着红色小礼服的女孩走了出来,她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发尾像水纹一样打卷。莉娅·斯潼恩就外表而言,的确是一位骄傲的贵族。束腰将她的腰身束的不盈一握,丝塔尔摸了摸自己的腰,觉得莫名有些发疼。
雷奥兹的教养极佳,如果换做是别人已经要抽剑大开杀戒了。
丝塔尔拍了拍涨红脸的雷奥兹,“换人,贵公子。”她踏步上前,黑色法师袍在阳光下浮动袍摆。
“是哪位极乐客找错了地儿?这可是杀人坟场,不是仙境床榻。”
丝塔尔微微一笑,优雅高傲。玛娜松指放了一箭,箭矢破风而行直直朝着旗帜射去。
亡命徒可不在乎贵族,看不爽就打断他们的肋骨。
箭矢在即将撕穿旗帜时被魔法阵所阻挡,是粉色的法阵,属于瑞碧特体系,上面有一个娇小可爱的兔耳朵。莉娅摆弄着自己的手套,她没有做出额外的表情,却又好像被激怒。
“道格”
她说。
“撕烂她的嘴。”
没有人回应,但道格·白里的的确确从莉娅身边消失了。丝塔尔在下一秒就感受到蛇鳞一样的杀意,短刃的锋利离她的鼻尖不足半指。“小甜心,你可爱的小嘴就由我收下啦?”
耳旁响起刻意吹拂热息的声音,虽看似危险之至,但道格不会得逞。雷奥兹横腕将细剑穿插入间隙,以此格挡。他巧劲将短刃抵挡回去,利用空缺将丝塔尔揽在身后。
“对女士的脸出手,可不是绅士所为。”道格显出身形,他手上转了个刀花,无谓抛去媚眼“是啊,所以很遗憾,我是个脏婊/子。”
一击不成还有第二次,正当道格打算隐去身形进行二次攻击时。一声高喊,遏制住了他的行为。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