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敏和一提起他这个大哥,老爷子有点意兴阑珊了,连电视也不想看了,直接回了房。
客厅里只剩下江敏和和江淮禹。
这样的把戏,江敏和早已玩得纯熟,江淮禹看着也不恼,将橘子上的丝络剥得干干净净,声音带了十足十的轻视和冷淡:“这么多年了,二伯对我父亲还真是挂念得很。”
“想当年,你父亲为了学艺术,家族企业也不要,跑到外地一呆就是好几年,我和老爷子可不是想他想得紧吗?”江敏和似是意犹未尽般,又多说了两句,放在平时,他是不会再继续说下去的。
江淮禹橘瓣放到果盘上,拿纸巾擦了下手,说:“二伯这次找我又是因为什么事呢?”
江敏和靠在皮质沙发上,低声问:“你在林家进展得怎么样了?”
江家的佣人在厨房准备晚餐,江承佑在二楼自己房间,江蒙回了自己房,这会,没人会经过客厅,江敏和也就放心的聊起了私事。
但是他这个问题,江淮禹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听说江氏准备竞标城南郊区一块地是吗?”
江敏和皱眉:“你怎么知道?”
“那块地是商业性质,如果你想改住宅,被发现了,可不是拿不到地那么简单了。”
江淮禹站起身,整个人浸在灯光下,面容半暗半明,“如果你是来问林家进展的,我只能说,还没有进展,没什么可说的。”
他今天态度不似以往,寡淡疏离中隐隐带了几分强势,放在从前,他是不会这样和江敏和说话的。
原因无它,他对江敏和刺探的态度,感到不舒服。
没错,他当初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近林尽染,接近林家的。母亲治病需要大量的钱,江敏和趁江蒙退位之际,抢占先机独揽江氏大权。他很确信,万一哪天江家老爷子出了什么事,他的二伯会毫不犹豫将自己和母亲赶出江家。
他对江家感情不深,不代表能任他江敏和宰割,他想要进入江氏,想要站在高位,为自己和母亲谋得一个坚实的庇护伞。
江敏和曾对自己说,林氏作为江氏的竞争对手,背靠大树,大树难撼,但动一动下面的小兵小虾还是可以的。他之所以答应江敏和,接近林家,一个是为了赢得江敏和的信任,另一方面,主动暴露出一个弱点,好让江敏和以为拿捏住了自己。
可在接触林尽染的过程中,他却一次次受到内心的煎熬。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那样,坦荡真诚,简单快乐,他渐渐难以想象,林尽染知道真相后的眼神。
头一次,在江敏和逼问进展时,他选择了抵抗。
江敏和见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有些生气:“我倒是不知道,你去做了几个月的家教,还真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一份子了。”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承佑无意中说起他这个堂哥,发信息时格外柔和,以前从未见过他出现过这个表情。
江敏和眉头一挑,试探地问:“你和那个林尽染,关系不一般啊?”
见江淮禹眉眼都变得冷而寡淡,清冷疏离中夹杂了几分戒备。他半垂下眼,要笑不笑的,“别这么看着我,淮禹,你还年轻,二伯可以教你一些社会上的处事方法。”
江敏和初看是个平静温和的中年人,但这一开口便带着圆滑世故的上位者气息,“那小女孩才十六岁吧,是个单纯的孩子,你如果想早点达成目的,进入江氏,在她身上多费些功夫也未尝不可……”
“无耻!”江敏和话说到一半,江淮禹立刻打断他,目光冷得像冰,声音也低得毫无温度,“这样的话,您也能毫无负担的说出来?”
江淮禹因怒火,胸膛微微起伏,他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原来社会上的处事方法,就是利用自己的年龄权力阅历,去引诱一个涉世未深的人?您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得到江氏的吗?”
江敏和万万没想到,江淮禹的态度如此激烈,还没等他说两句,江蒙拄着拐杖从卧室走了出来,旁边是搀扶着他的二嫂,二嫂正一脸焦灼地望着他们。
江蒙问:“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聊,什么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