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辛所在的这座小山村因依靠大河、背靠高山,得名“山河”。
听起来虽有气势,可总共不过十几户人家,真是谁家鸡叫都能成为谈资。
妘辛在这座小山村里过着日落而作、日出而西的田园生活。偶尔跟桀打一打猎,也算是看过了村外的风光。
这一日,距离她离开西岐队伍已经过去半月,她与桀到一处从未登过的山林行猎。
拨开眼前浓密的树枝,她问:“为何要到此山中?”
桀在前面打草,说:“这里有鹿。”
妘辛眼前一亮,娇声道:“哈哈,有鹿可吃?”
桀回头冲她露齿一笑,道:“然。大雪封山,再要行猎就要等到明年了。”
妘辛惊讶:“将要落雪?”
“然,落雪封山,奄国封城。”
妘辛一听,来了精神,急急扒开树丛,走到桀面前,问:“奄国也会封城?”
桀点点头。
“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
桀笑笑,不知她为何兴奋地两只眼睛放光,又点点头,说:“然也。通往奄国的四条大路全被大雪堵死,雪落堵半月,雪融堵半月,一个月便没了。”
“哈哈!”妘辛忍不住笑出了声。
“……?”
见桀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她急忙解释:“嗯……听闻东伯侯网罗美人,如今大雪封路,如何还能强迫美人入城?哈……哈……妘替那些美人欢喜。”
桀听闻,点了点头,随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妘辛放心,我不会让那壮丁抓了你去!”
从妘辛住进小山村后,桀便被迫改口叫妘辛全名。
妘辛,姓辛,名妘。
与姬发、帝辛、姜尚这些前姓后名的名字不同,妘辛因母亲乃东夷贵族,父亲乃夏朝后裔,所以名字随夏朝规矩,前名后姓。
起初巫听到她的名字时,手微微地顿了一下,过了许久,他重新抬起头审视了她一眼,问:“子与鬼方妘族有何关系?”
妘辛微讶,道:“乃母族。”
巫了然地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对她住在他这里没了任何怨言。
听到桀的回答,妘辛笑笑,越过他继续向山中走去。
男人的鬼话听得多了,便也都是过眼云烟了。在别的诸侯国,妘辛这么大的年纪,早该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她经历的自然比桀多得多。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所以,对于桀的回答,她也只是听一听,不做他想。
初冬草木枯黄,林间一片萧瑟,头顶日头正烈,妘辛穿着一件收腰收腕的衣服,跟随着桀的步伐一点一点靠近丛林深处。
就在二人踩着落叶一步一步接近鹿群常出没的地方时,走在前面的桀突然伸手制止了她的步伐,她赶紧钉在原地,不敢随意动弹。
过了一会儿,桀转头冲她轻声说:“前方有鹿,你藏好,我去去就来。”
说着将背上的干练铺盖放到地上,拿起弓箭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上前。
妘辛得了吩咐自然不敢上前,她拿起桀的东西,找了块巨石藏了起来。巨石藏在乱蓬蓬地树丛之中,四周全部被围住,是个天然的躲藏之处。
万籁俱寂,没过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寂静长空,紧接着便是一阵奔腾的鹿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妘辛大喜过望,掏出小匕首赶紧起身,准备帮桀拦下一两只小鹿。
可谁知,就在她站起身的刹那,一根利箭突然从身后射了过来!
尖锐冰冷的箭头划破她身上的裘衣,“咻”的一声,射进了一只鹿的身上!
“好箭!”
妘辛忍不住赞叹。
可就在她准备转身时,余光突然看到远处有黑马飞奔而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