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身居高位、受万人爱戴,属下出身卑微,着实高攀不起,还请侯爷……’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戎陵侯的眸中划过一缕痛色,他猛地低下头,重重吻了下去……”
读至此处,苏南秧吓得直接把手中的书册扔了出去,不敢置信地向褚桓问道:“这话本你可曾看过?”
“自是看过,情文并茂,沉博绝丽,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话本,”褚桓扬了扬手中装帧精美的《雪北香南·卷四》,气定神闲地说道:“这话本的作者名叫子衿,近日靠着写你我的故事在郢都声名大噪,她所在的书局日日门庭若市,郢都的百姓都盼着她能早日将《雪北香南》的第五卷完成。”
“这种胡编乱造、矫揉造作的话本居然有人会看?还能写到第五卷?你难道就放任不管,由着她这般肆意编排?”
褚桓看着苏南秧抽搐的面色,眼睛里不由盛满了笑意:“我北周文脉向来不如宁国繁盛,如今百姓争相读书著书,我自是乐见其成。”
对上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苏南秧确也无力反驳,只好狠狠瞪了褚桓一眼,在案几上翻找起其他的书册来。
于是乎,在一堆各色装帧的《雪北香南》中,苏南秧艰难地找出了一本写着《周鉴》两个大字的陈旧书册。
她拿起书,随意翻了几页,就见上面按年份记载着一些北周的史实,文辞简明,没有半分修饰之语,没有茂密滞涩之感,比之寻常史书中多多少少的针砭之意,这本《周鉴》几乎简单到了极致。
苏南秧微一沉吟,将书册翻到了太初历六四三年的那一页。原本她只是想看看北周的史书对七年前的宁周之战作何评价,却没想到那页书卷上竟然写着这样几行大字——
“太初历六四三年十月初六,宁国惠安王姜珏率军夜袭夔陵,城守林晟力战而亡,其妻子惨遭杀害,其女为乱军凌辱至死,夔陵城百姓尽数被屠,无一幸免。
太初历六四三年十月初七,姜珏率军攻至九泾原,郢都因大军西进,无力与之相抗,不至两日,九泾原失守。
太初历六四三年十月初十,宁军攻入郢都,先帝持剑自绝于崇政殿,后周氏自缢于雍华宫。
太初历六四三年十月十一,北周亡国,划入宁国属地,易名‘北洲’。”
北周亡国?!周太后自缢身亡?!林晟之子惨遭杀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南秧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猛地抬头望向褚桓,脱口问道:“这本书上写的都是什么?”
褚桓闻言转过头,在看清苏南秧手中的《周鉴》时骤然瞳孔一缩,猛地伸手拿过书册,置于身后,随之用不经意地语气说道:“这本书册是几年前清剿逆贼郑丰时所获,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胡言乱语,不必放在心上。”
清剿逆贼所获?苏南秧秀眉微蹙,下意识往书册的方向看去,只觉得书面上的《周鉴》两个大字笔锋遒劲、笔法浑厚,总觉得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微微侧头,刚要细细思索,就见褚桓站起身,温和清朗地低头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
“自是去找苏大人和三夫人了,”一道精芒骤然从褚桓的眼眸中划过,他微勾唇角,缓声说道:“眼下该是我们上山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