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离开,已接近黄昏。 “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银郴一边说一边看看晴朗的天空。 Sophia看他点燃香烟,自己也要了一根,窝在副驾看着窗外零散的云朵。 “喜欢动漫?要不要听动漫插曲?”银郴发问。 女人点点头。 “交响情人梦可以么?” “可以呀,我要动漫版的。” “你最喜欢听哪些?” “春,星星变奏曲,鬼火,悲怆……”她呢喃着。 “莫扎特,舒曼,都有,原声带,放给你听,你可以休息一会儿。才有精神。” 车内环绕出熟悉的旋律,她看着车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干净的空气让蓝天白云看上去闲散舒适。 舒缓音乐中,Sophia的眼皮逐渐沉重,歪头靠在安全带上陷入梦境。 阳光洒在她的细嫩脖颈,锁骨线和双臂上,让开车的银郴心浮气躁。 他点根烟,努力把视线集中在枯燥的道路上,时不时还是会忍不住用余光瞟瞟她温婉的睡颜。 “Sophia”,和梦境重合的呼喊唤醒熟睡的女人,睁开眼,她对上银郴的惊慌视线。 她用手背擦擦脸颊滑落的泪水,又是那个睁眼就会忘记内容的梦。 熟悉男声的呼喊,又让她在梦境中流泪。 “做噩梦里?” “没关系,到了么?” “到了,咱们现在走过去时间差不多。” 途径一家纪念品小屋,Sophia视线定格在小巧的黑色折扇,上面挂着一串银质铃铛。 银郴伸手拿起来,“这个季节虽然还用不到,但可以买来留念。” 穿过低矮民居间的小道,视线开阔的地方是夕阳中的水平面,远处伫立着规矩排列的风车,栈道上大多是甜蜜的情侣。 “高美湿地,这里的日落很美。”男人笑眯眯的介绍。 还有些惧怕水面的Sophia有些踌躇,“你害怕?这里很浅的,走在中间就没问题的。” 她尝试放松,湿地并没有想象中让她不安。他们穿过三两行人,走向栈道尽头,稍有些暴躁的风吹散Sophia的松软长发。 容貌惊艳的一对璧人缓缓前行,落日接近水平面,迷人的橙色笼罩视线,那是一种震慑人心的美好。 白裙的女人,身影婀娜的停步在他视线不远处。 夕阳浸染的天空和穿插的蔚蓝中,女人泛着金属光泽的发丝漂浮在袭来的风里。 被吹起的,还有柔软的白色裙角,美好的景色被定格在银郴心底,他拿出手机,留存这风景画一般的美。 “过来,我带你去人少的地方。” 在他呼喊中,Sophia迈着轻盈的脚步跑向他,靡颜腻理的女人挂着甜美笑意,剔透双瞳惹人沉迷。 银郴带她沿着湿地走到无人的角落,女人沐浴在夕阳中开心的旋转。 “这种景色很适合做舞台。”银郴感叹着。 “我跳舞给你看好么?”耳际传来女人雀跃的音色。 他点点头,Sophia握着手中的折扇在晚霞中起舞。 黑色折扇在她手间灵活旋转,尾部挂着的铃铛,随着力道发出脆亮音色。 时而柔美,时而力道十足的舞姿,随着日落点缀在美景中。 一曲完毕,被曼妙舞姿吸引的男人缓缓称赞,“好美的舞蹈。” “神乐舞,用于祈福的舞蹈,适合在大自然中起舞,越有灵气的地方越灵验呢。” “跳舞的时候你在祈祷什么呢?”男人兴趣盎然的发问。 女人微微侧脸,熠熠生辉的双瞳看向他。 “我祈祷银郴能做出更多更好的设计。” 他觉得,这个女孩儿一定是上天安排来的天使,为什么能那么轻易探查到他掩藏在心底的梦想。 男人笑脸染上幸福神色,“谢谢你,Eins。” 他以为,她会祈福那个叫子桑缂的男人爱上她,却没想到,那迷人的姿态是为自己而舞。 开车回去的路上,已是漆黑一片。 “这会儿是不是饿惨了,我带你去吃特色烤鸡。” 昏暗视线里,Sophia期待的点点头。 抵达餐厅,宾客满席,还好他们很快就被安排上桌。 “银郴?” 嚣闹中,Sophia用悦耳音色呼唤他。 他抬起头,“怎么了?” “做我们工作室的签约设计师吧?” 他对上女人期盼的眉目回复“好。” “这么容易,你就答应了?你都没有什么要求条件?你可是传说中的zwei啊!” 他看着她受宠若惊的神情,“谁让你是Enis,还是说你要以身相许?” “别闹。” 单纯女人没注意到他出奇认真的口吻。 他神色黯淡的接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说我的设计稿了。” “以后我所有的设计都只给你,要说条件,你要做我一个人的Eins,否则Zwei就没有意义了。” Sophia会错意,郑重其事的回答,“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尊重你!不束缚你。” 银郴挑挑眉没再继续,这女人的脑回路,始终跟他不在一个频道。 他看看面前低睫咀嚼食物的女人,如果是她,银郴觉得自己愿意被束缚。 与其说愿意,他反而希望,她能成为束缚他的那个特殊存在。 吃饱喝足的两人开车回住处,银郴下车将钥匙递给泊车员。 “带你去享受下视听会。”他将手搭在她肩膀拐向后厅。 小门打开,昏暗的灯光中,零散摆着不到十桌的沙发区,优质音效环绕在耳畔。 视力不佳的女人抓住他袖角,银郴知道她有夜盲,上扬嘴角反手将她的微凉小手握进手心,带她绕过桌椅落座已经预留好的位子。 两人陷进柔软舒适的双人沙发,“要喝点什么?”男人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随便吧。” 银郴知道她喜甜,转头吩咐waiter。 “Charlemagne Grand”。 安静舒缓的环境让她觉得惬意极了,悠扬旋律中,她逐渐陷入放空,室内没有交谈声,来宾都闭目静静享受着轻松氛围。 她窝在沙发角落,轻轻阖着眼,品味动听的旋律。 偶尔的低音却让银郴难以平静,咫尺距离,她的精致五官沉淀在阴影里。 这一天,过得太快,快的让银郴惋惜自己不是动漫里那个会停止时间的魔法师,他觉得自己贪得无厌,想拥有她的全部时光。 银郴将酒杯递给她,甜度适中,果香馥郁,残留在舌尖的淡淡蜂蜜味让Sophia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 逐渐放松的身子在微醺中柔软下来,不知不觉,她竟带着醉意陷入深眠。 银郴俯身将她抱起,送他出门的waiter礼貌祝福,“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回到房间,他将她放进被窝,播放舒缓的音乐,自己去冲凉。 再出来,Sophia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他走到床边,看着毫无防备的侧脸,鬼使神差的在她眉间印下一吻,他克制住想下一步的情绪,走出阳台看着远处的夜色发神。 这些年,他都没能忘记她,短暂的交集让他后悔,一个月前,作为Zwei的他,在论坛注意到名为Eins的ID留言。 交流数次后逐渐熟悉,屏幕那一头不知身份的人和他志趣相投,能看出他设计里的深层用意,微小的点睛之笔,甚至是他偶尔透露的迷茫情绪。 一来二往的交流中,每天打开电脑,回复留言讨论问题的时间,让他重新找回那个曾深爱设计的自己。 银郴害怕那些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束缚,所以把挚爱的设计深埋心底,偶尔提笔,祭奠追逐梦想的日子。 和Eins的相识,激发了他濒临干涸的设计灵感,在Eins的建议下,他尝试了几次小设计,得心应手的自信,满足了他的多年期待。 他们约在诚品101见面,没想到,将自己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会是她,他原计划好的先下手为强被自己否决。 他不舍得玷污她,她那么干净,单纯,他害怕自己的城府暴露出来,她就会离开,他已经失去了小如,无法再经历失去Eins。 银郴回到房间,侧身躺在她面前,贪婪看着她,享受着独占。银郴想,怎样才能在她心目中成为那个特别的存在呢? 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把Zwei送给她,今后,Zwei将会是Eins的。 她想要的,都会只是她的,思虑中,银郴逐渐闭上眼,梦里都是她甜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