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里。”
“你们没事吧,没事就好,敌军已经撤退,墨兄弟可以收阵了。”
风沙终于止歇,程季礼看着灰头土脸的墨夜,大怒道:“你疯了,不要命了。”
墨夜虚弱地回应:“你晚些再骂,我此刻累的很。”
话一说完,人像是被抽空力气似的直往地下倒,程季礼骂了声活该。又伸手去扶他,放在他后背的手上有粘稠的触感,一看都是鲜血。
程季礼由怒转慌,马不停蹄地将人带回军营,即刻医治。
真是再晚一刻便要失血而亡了。
躺了几天,墨夜终于悠悠转醒,一醒就看见黑脸的程季礼。
“程兄,多谢救命之恩。”
“谢什么不用谢,该让你自生自灭,让乱马将你踏成肉泥才对。”
墨夜却笑了:“多谢程兄对我这般挂心,如今我是欠了你一条命。”
“你那条命,自己留着吧,我也不稀罕。”
说完甩袖离开他的营帐,回自己那处去。照顾他几天,也几乎累掉他半条命。
时光轮转,这两人来来回回,已经是过命的交情。
打那后两人一起面圣,一起晋升,成日形影不离,倒像是同胞兄弟。
以为今后的人生,两人可以相互扶持,相互帮衬,慢慢渡过。谁知墨夜这兄弟竟是东宫被人替换的太子。
吴阳侯在那一日乐得合不拢嘴,特意吩咐厨房备好好酒好菜和程季礼喝了几杯。
他拍着程季礼的肩头,夸道:“吾儿真是目光如炬,交的好友人,真是太遂人心意了。”
整个侯府都为程季礼高兴,程季礼却想着墨夜这高低起伏的一生,着实不易,着实让人唏嘘,不免为他感到不平。
入主东宫之后,墨夜便不是想见便能见的尊贵之人。
他在空了一席的营帐里经常独自对着天上的明月自斟自饮。
不知那个自小在民间摸爬滚打的墨夜,适不适应森严的宫规。不知他身边有没有能替他分忧解愁的人,在那陌生的皇宫,是否会思念家中的老母亲。
这命运似乎就爱紧着他一个人死命地捉弄,这年开春,皇帝未醒,战事又起。他竟然擅自离宫奔赴战场。
程季礼得知消息后,对天长笑,墨夜还是那个敢作敢为,不怕死的墨夜。
直至今日,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战斗。
吴阳侯急得跳脚,这墨夜小兄弟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你永远想不到他下一步到底想干啥,程季礼跟着他到底是福还是祸,真是不好说。
程季礼又跟着去了战场,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拦都拦不住。
他家夫人只能在佛前多上香,多祈福,保佑他能平安无事。
时隔几月再见墨夜,他的身上除了清俊的容貌之外,又多了几分贵气和俾睨天下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