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徐北庆两国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岳子龙率诸将回北庆帝都复命。韩不凡用卖粮食的钱购进了大量东徐国稀独有的药材、香料、首饰等货品后便也回了云州。姬木耐不过岳青山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和他一起去柳州。 俩人刚到柳州,很远就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在城门口等待。马背上的姬木转头问另一匹马上的岳青山,“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是专门迎接我们两个的?师兄,其实你真的不用这般客气的!” 岳青山也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看见远处来人,众人一早便开始敲锣打鼓。原来阳川得胜的消息,已经传到此处,本县县令得知岳家近日回城,早早做了准备迎接。本来大家等的是岳子龙将军,没想到马上的人是岳青山和姬木。 看到岳青山,柳州众人敲锣打鼓的声音忽然停止,空气静的有些让人不舒服。慢慢的,人群中开始传来此起彼伏的声讨声,那声音逐渐变大,最后连姬木和岳青山都听的真真切切。 “不得了,不得了,昔日的混小子又回来了!” “谁说不是呢?他以前可没少干坏事啊!柳州人谁见了他不是躲得远远的!” “柳州公害啊!” “三年不见,他回来做什么!” “我们的好日子就这么结束了吗?” “祸害遗千年啊!” “要不是看岳将军面子,我早就把这小子收拾了!”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 姬木听到这些话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岳青山。 岳青山脸上阴晴不定,只得凑在姬木的耳朵旁,有些惭愧的说道:“我忘了告诉你,我小的时候有些顽皮,所以……你知道的……得罪的人着实不少。” 姬木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感觉上了贼船。“你真的只是顽皮吗?我看大家都恨不得对你抽筋扒皮啊?我开始担心我的人身安全了!天啊,我为什么要和你来这里?” 二人硬着头皮穿过那群火辣辣的眼光,便立刻快马加鞭疾驰而走。 到了没人的地方,二人才放慢速度,姬木仰起头大声呼喊:“师兄啊,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这真的和我想的不一样!” 岳青山无奈的摸了摸头,苦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那时贪玩,吓吓小孩,砸砸小店,亲亲女孩,没有扶老爷爷老奶奶过马路什么的!” 姬木有些哭笑不得,“我真没想到你尽然是这样的人!”岳青山无奈叹道:“问世间,谁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童年往事?过去了,皆不必再提了!” 岳青山带着姬木回家拜见了母亲曹兰。见到母亲便立即拜倒在地,“孩儿见过母亲!”姬木也连忙行礼,“见过伯母!” 曹兰也出身军事世家,自小习武,为人豪迈豁达。年轻时常同岳子龙将军一起奔赴战场,颇有一翻英姿飒爽的巾帼气概。虽年过四十,但是她看起来十分健康,精神奕奕。 她一见到岳青山,就过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不停地拍儿子后背,“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不要你娘了!” “我在云山之上,也是每天想娘啊!这不,师父刚说可以下山,我就乘机溜回来看你了!” “山儿,你瘦了!你等着娘去叫人做好吃的,保证几天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说着便吩咐厨房准备好菜。 岳青山是家中曹兰最小的儿子,也是她最宠爱的儿子。三年多未见,有说不尽的牵挂和思念。 岳青山指了指姬木,“娘,他就是我的好兄弟姬木。” 曹兰这才把视线从儿子转到他身旁的这个少年身上来,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姬木吧?” 姬木连忙回道:“晚辈姬木拜见伯母!早就听师兄说您是当世少见的巾帼侠女,今日一见我才知道师兄所言句句属实!” 曹兰转头看向岳青山,“你真的这么说了?” 岳青山忙道:“那是自然,天下哪有人比的上母亲!”曹兰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姬木又道:“晚辈今日初次登门,不知伯母喜欢什么,就给伯母简单带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伯母笑纳。” 姬木说着便递上了早早藏在衣袖中的松木匣子。曹兰接过手中的礼物,打开木匣子,一把镶着玉的短匕首展现在三人的眼前。玉为白色,光洁无暇,雕刻为海棠花形状,十分夺目。曹兰拔出匕首,挥手削掉了一旁的桌角。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匕首!” 岳青山在身边忍不住问姬木:“一路上你都同我在一起,何时准备的礼物?”姬木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这匕首她早就定制好了,原本打算送给师兄,现在送给师兄他娘也不错。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觉得这把匕首特别配您的气质。”曹兰被姬木的话逗得咯咯笑。她很喜欢上眼前这个少年郎。 待管家准备好整桌的饭菜,三人一起愉快的吃起了晚饭。和所有年长的人一样,曹兰对姬木问这问那。 “多大了?” “十三岁。” “比青山小一岁。” “可曾婚配?” “未曾。” “哪里人?” “南乐人!” “家中还有什么人?” “母亲。” 曹兰还要详细询问,都被岳青云一一挡了下来。 姬木也知道了更多关于岳青山的事。比如,他和岳青云都是曹兰所生的嫡子。其他两个儿子均为妾氏所生。他小的时候太顽皮,最后家人无法,只得把他送走…… 曹兰在说岳青山童年趣事的时候,满脸慈爱。这让姬木忽然有些思念自己的家人,只可惜,阴阳两隔,生死茫茫。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姬木心中明白她和岳青山注定要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未来某天,说不定还要兵戎相见。 因为她要杀得人正好是他的家族要守护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要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也许她太冷,需要温暖。 如果说复仇的路,是漫漫难熬的长夜。岳青山对姬木来说便是午夜的太阳。 他身上有她想要的温度。哪怕短暂的、易逝的,都那么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