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突然惨叫昏倒,连失去了意识还紧巴巴的皱着眉头,可想而知五雷轰顶的惩罚该有多么痛苦。 刘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当场,还是孙菱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急忙跑到刘远身边蹲下身来,哆嗦着手指在刘远的鼻下探了探,察觉到鼻间尚有气息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孙菱对刘远失望透顶,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让刘远出什么意外,刘远是她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也是二房的当家人,若是刘远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和倩倩在刘家可真就没有半点立足之地了。 刘兴汉让刘成以及刘同把刘远抬到了床上,自己亲自去请村里的大夫,孙菱连忙端水过来替刘远擦拭额头的冷汗,事到如今,一家子人也没心思去计较孙菱先前的忤逆行径了。 钱蕙茹瞧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刘远,心里颇有些后悔,早知道二儿子身体有恙她就不会在今天对二儿媳发难了,也不知刚才打孩子的那两巴掌是否把人给打伤了。 刘兴汉带着村里的周大夫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周大夫,麻烦您给瞧瞧。” 周大夫放下药箱,探了探刘远的脉象,又仔细观察刘远的脸色,翻了翻刘远的眼皮,捻须沉思,好半天不说一句话,这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的刘家人心里七上八下。 刘兴汉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莫不是远儿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周大夫摇了摇头,“不治之症却是没有,但他心跳过快,心神惊惧,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有些轻微的失魂。” 钱蕙茹听完周大夫的话眼皮子直跳,惊惧?失魂?难道是刚才下手重了? “大夫,您快帮我们想想法子,如何能让我儿恢复如初?” “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便可,”周大夫打开药箱取出纸墨笔砚写了一副药方,“这是给你家孩子固本培元的,要连吃一个月,期间不可间断。” 刘家人一听这话神色各异,刘成与刘同短暂的对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平日里若无特殊事情他俩一直呆在镇上,也只有月底的两天才能回家。 此次枝儿溺水身亡,他们二人一个是孩子的大伯,一个是孩子的三叔,于情于理都得回家看看,这才专门请了假回家,如今枝儿的丧事已经办完,他们明天就得回镇上继续工作。 刘远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现在正值农忙,刘远这一倒,家里的活肯定忙不过来,雇人帮忙是肯定的了,但这雇佣的银钱该怎么出还是得好好商讨一番。 等到送走了周大夫,花玉兰愁眉不展,哀叹一声,“娘,二弟需要休养,地里的活单靠爹一人肯定忙不过来,夫君和三弟又不得闲,您看我们是不是得雇一个人帮忙?” 钱蕙茹正拿着药方默默计算着药钱,这一副药不贵,可一连吃一个月,积少成多就不是小数了,加上刚才的诊金,光花在远儿身上的钱就得要八钱银子,现在一听花玉兰说要雇人,她心头疼得直滴血。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早知道她就不打儿子了,这一打直接把银子给打飞了,太不值当了。 钱蕙茹先前的懊悔愧疚在这一笔将要支出的银钱面前不复存一,她没好气的瞪了孙菱一眼,都怪孙菱,若不是孙菱大清早偷懒不做饭还出言不逊,焉能有后来的口舌之争?她也不会对着远儿撒气把人给打伤了,如果不是远儿还需要人贴身照看,她一早就把孙菱这个搅家精给关柴房了。 此时,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刘远幽幽转醒,李如意眼神利索,先孙菱一步叫道,“二哥醒了。” 钱蕙茹走到床边,见刘远虚弱的面容心底不由软了一下,“远儿,你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刘远摇头,“娘,我很好,没什么不妥的。” “那就好,刚才周大夫说你要休养,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别下地了。” “那怎么成?”刘远急了,“这地里的活可耽误不得。” “耽误不了,”钱蕙茹一把将刘远抬起的上半身给压了回去,“大不了雇个人帮忙便是了。” 刘远一听这话当即热泪盈眶,没想到娘会如此为他着想,亏他一直以为娘偏心大哥和三弟,原来是他自己误会了。 钱蕙茹捏着药方继续说道,“远儿,大夫说你要吃一个月的药,这笔钱可不是小数,娘替你付了诊金,另外再帮你付一半的药钱,家里是因为你才雇人帮忙的,这雇人的钱也得从你们二房出。” 刘远一年到头跟着刘兴汉伺候田地,地里的收益全归钱蕙茹管,刘远一个子儿都没落得着,临到生病吃药反倒要他自己出一半的钱,钱蕙茹这话实在是不讲道理。 更别提后面让二房出钱雇佣帮工的奇葩要求,刘家没分家,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田地也是大家的,要出钱也该是三兄弟一起拿钱,而不是把所有的银钱全摊在二房身上。 可刘远却不这么想,他自十岁以后就跟着刘兴汉下地,似一头老黄牛般没日没夜的干活,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将伺候田地当作自己的份内之事,在他看来,不能下地干活就是失职,因为他一人而耽误了全家人的生活,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娘说的对,我……” 【请宿主拒绝无理的要求。】 刘远心肝一颤,话锋一转,“我再考虑考虑。” 钱蕙茹被刘远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径唬的一愣,声音不由拔高,“你说什么?考虑?” 刘远不知该如何应答,他怕娘的冷脸,但他更怕五雷轰顶的惩罚,那生不如死的滋味真心不想再体验了。 “娘……我……”刘远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法子,“我身上没钱,连药钱都付不起,更别说还要出钱请人帮忙了。” 钱蕙茹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没钱,难道你媳妇也没钱?” 言外之意是让孙菱出钱了。 刘远偷偷瞥了孙菱一眼,孙菱沉默以对,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每次一对上婆婆,丈夫总是毫无原则的附和婆婆的话,丝毫不顾她这个做妻子的难处与委屈。 孙菱耸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等待着丈夫的妥协。 “娘说笑了,我没钱,孙菱……孙菱自然也没钱。” 刘远话音一落孙菱条件反射的去拿银钱,刚走了一步陡然停下,刚才夫君说什么来着?没……没钱? 同样懵圈的还有钱蕙茹,她摸了摸刘远的额头,“远儿,你莫不是被我打坏了吧。”要不然以往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怎么接二连三的反驳她呢? “娘,我好的很。”人在困境之中总能爆发出强大的潜力,碍于五雷轰顶的威力刘远终于想出了应对的法子,“娘,我们家忙不过来,完全可以去请三弟妹娘家人帮忙,为什么还要花钱雇人呢?” 刘远的话像一记重棒敲醒了钱蕙茹,让她恍然大悟,“唉?对啊,我可以请亲家帮忙,这样一来便不用花那些冤枉钱。” 李如意作壁上观,看戏看的好好的,不曾想这战火竟烧到了她的身上,猝不及防之下连个推脱的借口都找不到。 “娘,我娘家也……也忙着呢,哪有空闲来帮忙啊?” 这话钱蕙茹可不爱听,“忙?以往你家也总说忙,远儿每年都要去你家帮忙,怎么?今年只让你娘家人来这一趟都不肯来了?” 钱蕙茹不待见二儿子,但她更讨厌吃里扒外的儿媳妇,三儿媳每年都央求远儿去帮忙,远儿从不说一个不字,今年远儿身体不适才请亲家帮忙,结果三儿媳首先不乐意了,摆明了是身在刘家心还留在李家。 “如果亲家不乐意便罢了,不过……”钱蕙茹剜了李如意一眼,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以后你家别再让远儿去帮忙了。” 现在看来,这孙菱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娘家没人,做不出吃里扒外的事,除了生不出儿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钱蕙茹的话让李如意再不敢推脱,刘远伺候田地是一把好手,每次请他帮忙总是尽心尽力,大大减轻了家人的负担,能干活且不要钱,上哪找如此便宜的劳力?为了今后能继续使唤刘远,这一次只能让娘家人过来帮忙了。 李如意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权衡利弊后果断的应承了下来,“娘别生气,我明儿就捎信回去,让我哥哥过来帮忙。” 听了这话钱蕙茹才缓和了脸色,又嘱咐了刘远几句便出去了,折腾了一上午连早饭都没吃到嘴,腹中饥肠辘辘,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直到屋里只剩下孙菱和倩倩,刘远闭上眼睛偷偷问道:小雷,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拿银钱给娘? 【宿主,雇佣帮工应该由你们三兄弟共同出钱,你娘的要求不合理,今后对于一切不合理的要求,宿主要坚决反对,我也会认真督促你的。】 小雷在“督促”二字上加重了口音,刘远很有眼色的把辩解的话给咽了回去,小雷哼唧一声,默念一句“算你识相”。 【宿主,我不得不提醒你,根据我了解的情况,这几年你虽然一直忙里忙外,但不曾获得任何酬劳,即使你想出雇佣的钱也是有心无力。】 刘远弱弱的回道:我是帮家里干活的,哪能要酬劳? 小雷夸张的笑了两下,而后捏着嗓音开启嘲讽模式,【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让你媳妇拿钱,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让媳妇出钱养你,呵呵,你个吃软饭的夯货,怎么当初不去做孙家的倒插门女婿呢?】 刘远羞愤欲死:我……可是我能怎么办?若是我向娘索要银钱,她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小雷快被刘远这个榆木疙瘩给气死了,【要不到钱你就出去干活,留在家里当牛做马,临到生病吃药还要你自己拿钱,还不如出去当帮工,至少能看到白花花的银子。】 刘远:我若是离了家,家里的田地谁来打理?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啊?离了你,这家就散了?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倘若你爹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像这次一样请亲家来帮忙,要不就去雇佣帮工。】 刘远沉默片刻,他活了几十年一直在明溪村生活,连去青阳镇的次数都是一手之数,系统陡然让他接触外面的世界,刘远心下充满彷徨不安。 小雷懒得多劝,对付这个奇葩宿主只能使用强制手段,【请宿主在一个月内索要报酬,或者离开明溪村去青阳镇找一份工作,争取早日摆脱吃软饭的困境,任务成功将奖励十文钱,任务失败将执行二级五雷轰顶的惩罚。】 刘远眼睛一亮,十文钱?只要任务成功就能白得十文钱,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刘远:小雷,你可别诓我,真有十文钱? 面对打了鸡血的刘远小雷诡异的沉默了片刻,【我没诓你。】 刘远斗志昂扬,信誓旦旦的对小雷保证道:好!我肯定好好完成任务。 小雷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早知道这么容易,他费那么多事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