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想的。”
黄洋叹了口气,他的紫色绸衫湿了,粘在身上,很冷,但黄洋的心更冷。
“你这么一提又想了。”
“有什么好想的?”
“怎么不好想。明日又该遇上了,郡主要设宴,宴请全城富贵。”
黄洋叹了口气,高歌不说话,只是闪动着眸子。
“不想都不行,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设宴?徐凉儿也去?在郡主府?”
“不错。”
高歌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看着高歌脸上的笑,不知怎么想的,黄洋突然动了怒,把酒壶一甩甩到了河中,涟漪扩散了开来,很快又被波浪淹没了。
“还能拿回来吗?”
“拿不回来了,这回是真没酒喝了。”
高歌满脸惋惜,砸吧了一下嘴,黄洋的脸色也平静了,看着河水奔流的方向:“那它会去哪儿?”
“没被捞起来的话,应该会去龙宫,或者去邙城。”
“邙城?”
高歌指了指东边,全天下的水都是往东流的,在天下的最东边,有邙城。
“邙江就是因为往邙城去才叫邙城的。”
“那你去哪儿?”
黄洋嘴不停,接着问道:“去徐凉儿那儿?”
“现在不去,晚点去。”
高歌看着满江的灯火,仔细想了想,才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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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歌踩着飞檐,他不是凡间的武夫,但真的觉得这样子比仙人御风驾云潇洒的多,掌握不好力气,也常常踩碎乌瓦。
卧房内梳妆的徐凉儿哼着歌,只听见自家房上一阵瓦片碎裂声,再回头,就看见一身破麻布衣的年轻人坐在八仙桌旁,拎着茶壶喝水。
徐凉儿笑了笑,她的一举一动都勾人,哪怕是这会儿有些绝望,她的眉目间也有别样的风情,只让人想要去怜爱一番。
重新做回了梳妆台前,桃木的梳齿在乌黑的秀发间穿过,徐凉儿清脆的嗓音间带着幽怨。
“来杀我了吗?”
高歌笑了笑:“你这么着急?”
“你要我死,我死的也心甘情愿。”
徐凉儿的眼睛带着神儿,从铜镜上看着只顾着喝茶的高歌。
“你真当我不晓得你这两天找了哪些人?”
高歌笑眯眯的,也看着铜镜,他的眼神带着冷漠,与脸上的笑容截然相反,徐凉儿吓了一跳,收回了眼神:“你神通广大,那些武夫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高歌笑了笑,放下了茶壶,也不否认,站起身,凑到徐凉儿的身后,看着铜镜,徐凉儿身子一僵,梳着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
“今天我不杀你,只是想来跟你借一件衣裳。”
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高歌一副不满意的模样:“这身衣服虽然不错,但难登大雅之堂。”
一听高歌没有杀人的念头,徐凉儿就笑了起来,转过身,手指在高歌的身上游动着。
“你这样的人,穿什么都吸引人。”
一双手抚摸着,顺着脖子往脸上走,高歌只感觉那双玉手在脖颈上紧了紧,然后又贴上了脸。
“你老了一点,比之前老了。”
“有些人老的快,比如说我。”
高歌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道,徐凉儿手好像泥鳅,咻的一下就脱出去了,脸上挂着娇笑,薄薄的衣衫半敞着:“成熟更有魅力。”
说罢,便站起身,从自己的床底下脱出一个箱子:“你要衣服做什么?”
徐凉儿在箱子里挑挑拣拣,高歌手撑着梳妆台,看着层层环绕而上的烛台。
“听说闻郡主明日宴请宾客,想去凑个热闹。”
说完,还笑了一声,高歌的声音本就是爽朗的,这一笑也很爽利,只让人想到那些不拘小节的侠客:“就我身上这身,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徐凉儿的手顿了顿:“像你这般的人,怎么会瞧上凡俗富贵?”
说罢,拿出了一套青蓝的衣衫,袖口和衣领处是白的,白的扎眼,这一身显得清秀淡雅极了,这倒是让高歌多瞧了徐凉儿两眼。
伸手接过衣服,把身上的粗布衫脱了下来,披上新衣裳,高歌整了整衣领,语气有些玩味。
“平时也没必要去凑热闹,只是明天有场戏,想必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