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诚大跨步追上许江南,轻撞他肩,开口道:“梁正开了个局,喝一杯?”
许江南瞅他一眼,看着他那意味深长欲说不说的腹黑面孔,想着明天休假,索性就随他去了。
包厢里,许江南脱了西服扔在一旁,闭着眼睛随意地斜靠在沙发上,面色凝重,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个人的话,若来者不善,直接清除她。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瞒了他什么?
他想起医院里她的坚决,许江南,物是人非,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他念念不忘,她却要他相忘于江湖,凭什么?
梁正见许江南自进来就在一旁沉默,给他满上一杯,踢了踢他,“好不容易出来喝个酒,想什么呢?”
霍诚坐在另一旁,有一杯没一杯地品着酒,听言就戏笑道:“他这是在想那小妮子呢。”
梁正有些丈二头上摸不着头脑,但想着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旋即兴奋起来,“哪个小妮子?他不是禁欲吗?终于想开了?”
听到他没个正经地胡说八道,许江南踢了他一脚。
霍诚啧啧地嘲笑他,“你不是消息最灵通的吗?怎么还没听说他见着叶遥光了啊?”
“什么?叶遥光?叶师妹?”他迟钝地指了指许江南,“就那个当年突然消失不见的叶遥光?”
霍诚端起酒杯,留给梁正遐想的空间,慢悠悠地喝着酒,等着许江南向他开口。
“她为什么去找德迅科技总裁?”许江南睁开眼,端起酒直接灌了一杯。
霍诚就知道他憋不了多久,见他这副神情,也收起了想打趣他的心思,毕竟这事儿隐隐约约不太对劲。他将陈立的不对劲说了,人家说是家事,但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末了还加一句,“我还以为陈立会是你情敌,等着看戏呢。”
“是没那么简单,在门外我听到袁峰说了一句,‘如若来者不善,直接除掉’。”
许江南寒着声道。
顿时,三人都知道这事态怕是严重了。
沉默之际,梁正突然出声,“叶师妹和叶氏集团什么关系?”
这时霍诚突然想起传言,“陈立空降叶氏集团动静挺大,有人传言陈立是叶志明看中了他做女婿,”霍诚与梁正一对视,同时出声,“叶遥光不会是叶氏千金吧?”说完,两人向许江南看去。
后者端起酒又猛灌了一杯,他也不确定,这次毫无预料地重逢,他发现她身上越来越多谜团了。当初是她抛弃他,但她竟没有一丝悔意,只顾着与他保持距离撇清关系。在医院等她苏醒的那晚,他甚至都想好怎么接受她的道歉了,只要她道歉认错,他就原谅她,但是醒来后的她除了流泪,什么都没做就他推开。她说时间已经改变一切,叶遥光已经不是从前的叶遥光了,他不信。他能看到她在见到他时那一刻眼里闪起的光,他甚至看到叶遥光每次见到他出现时因为紧张而不断交替地拉扯的小手,她这个习惯从那天在学校梧桐树下喊住他时就有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许江南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企图麻醉自己,但是却越来越清醒。她从来没说过她是叶氏集团千金,多年前恋爱时没有,现在也没有,他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这让他焦躁不安心烦意乱。
“老二,需要查查吗?”霍诚开口。
“查呀,我现在都怀疑叶师妹当年不声不响地消失是有隐情了!”梁正看着酒喝得急的老二,企图安慰道。
霍诚不动声色地拿开他的酒杯,让侍从上来撤掉酒,比不得他们这些商人,许江南毕竟是医生。
他们几个,许淇风、许江南、霍诚、林建、梁正还有当了兵的凌阳都是同一个大院长大的,兄弟几个穿着开裆裤建立起来的情谊自然深厚,他们年少时各自的情情爱爱大多都是随风飘散了,能被他们记住的屈指可数。唯有许江南的这个初恋,许江南自小就不近女色,唯一谈过的一次恋爱就是大学时代,那个叫叶遥光的姑娘,在那棵梧桐树下邂逅之后,俩人很快如胶似漆,若不是这姑娘出现,他们都怀疑老二是个gay了,但是好景不长,俩人最后一次因为些流言蜚语吵架,至此叶遥光从此消失了,许江南愈加沉默寡言,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后来也出国学医了,也没再谈过女朋友。直到三年前,他们听说叶遥光回来了,告诉他这个消息,出国深造的他两年并成一年迅速完成那边的学业回来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去找过她。说来也奇怪,偌大的城市,两年间他们也从没有相遇过,若不是她生病住院,怕如今他们依然没有交集。对于叶遥光,他们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她回来当了个记者,具体如何许江南都没出声,他们也不好去问。
只有他们兄弟几个才知道,当年许江南到底被伤害得有多大,他们其实挺为许江南打抱不平的,但是许江南说了,他不怪她,不许其他任何人说她的不是,兄弟几个也就不吭声了。既然他爱她,那么他们也不会让他难受。
“查。”许江南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银色保时捷车里,陈立正眉头紧蹙,他严厉对着一旁那个静默的人说道:“遥光,你知不知道袁峰究竟是什么人?”
“知道。”叶遥光答。
“那你还敢贸然去招惹他?”陈立压制着怒气,气她不把自身当回事。
“他太谨慎了,只有去招惹他,他才会慌乱,露出马脚。”叶遥光视线望向窗外,看着钢筋水泥不断地往后退。
陈立沉默了,他拿她无可奈何,她向来独立独行,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他转头看了眼心事重重的她,心里略知一二,良久,缓和了声音,“那是你大学时的男朋友?”
“嗯。”叶遥光敷衍着,心思还在那个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上。
“还喜欢他?”陈立明知故问。
“很喜欢,哥,我真的很喜欢他。”她仰头望向车窗外零散的星星,迎着夜风轻声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对你还有感情。”陈立想了想今晚那个随性恣意神情淡漠的男人,只有看向她时,眼眸才会深邃起来,那眸的深情,他知道是男人看心爱之人才会有眼神的。
“哥。”
听到这一声哥,陈立一顿,她只有受很深的委屈才会这么叫他,他把车停在路旁,温柔地问,“怎么了?”
“我们这事是不是挺危险的?”叶遥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