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县依托着长江,早早就建了渡口,如今又是初秋,江面风平浪静,无论是商船还是客船大多会选在这时入川,而渡口所在的南城,正是万县的“贫民窟”,更别提南城门外还有好几个村子,去得晚了只怕真揽不到活了。
田叔闻言连忙挥手赶人,“快走快走,可别耽误了你们上工。”
秦礼笑着应下,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秦廉照顾好弟妹,尤其是秦卿。
叮嘱完秦廉又走到秦卿跟前,“小妹,你要跟紧哥哥们,千万别乱跑!”
秦卿抽了抽嘴角,这是真把她当小孩子了?
“大哥放心,我一定跟紧哥哥们,绝不乱跑!”顶着大哥如炬的目光,秦卿如此承诺道。
秦礼还是不放心,只得再次叮嘱弟弟们,务必要看好秦卿,然后才不放心地拉着秦孝离开。
县衙已经开门,秦仪倒没有秦礼那么啰嗦,只交待了两句便和田叔一起进了衙门。
直到人完全不见秦棋才重又挥动鞭子往城东的锦绣街而去。
锦绣街是万县最繁华的地方,街道两旁各种商铺林立,秦家兄妹赶时间便没有下车闲逛,而是直接选了离街口不远的一家布坊停车。
布坊的店名叫张记布坊,顾名思义,布坊的老板姓张,是位年纪看上去与田叔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见到兄妹几个进来,略一怔便笑道:“几位客官想买什么?”
秦家兄妹都穿得旧衣,虽然没有打补丁,却也洗得褪色了,但这位张老板却不像有些商家,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鄙夷,虽然一开始也惊讶了一番,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对他们很是客气,秦卿对这位张老板的好感也上升了不少。
陪同秦卿进来的三哥、六哥和七哥有些茫然地看向秦卿,他们哪懂布匹啊。
布坊的伙计何秀也是个人精,只一看便知这是一家子,而进来的四个人能做主的显然是中间那位小姑娘,于是冲着她去了,“不知姑娘想买些什么料子?我们店里各种布料都有,还有成衣。”然后又对秦廉三个笑道:“三位公子不妨到那边坐着喝杯茶。”
秦廉回以笑容,“好的,那就有劳小哥了。”
秦廉他们三兄弟很快就在一旁的小花厅品起了茶,而秦卿,也已经将布坊转悠了一圈了。
只见她停在了杭绸跟前,指着货架上一匹月牙白的缎子问道:“小哥,这个多少钱?”
何秀刚刚送了茶回来,见她看上了价格不低的杭绸眼中闪过惊讶,“姑娘好眼力,这匹月牙白的杭绸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都是从江南来得货。”
秦卿识货却不懂市价,闻言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杭绸在这里卖得很贵?
“这杭绸是十八两银子一匹。”
一匹是一百尺,那一尺也就十八文,好像也不贵嘛!
一旁默默注意着这边的秦廉放下茶杯起步上前,小声问道:“小妹,你怎么选了这么贵的料子?”而且这颜色也不适合小姑娘穿啊!所以这是给他们选得?“我们就是乡下人家,不用穿这么好的料子,没得糟蹋了。”
秦卿秒懂,却没有像秦廉那般小声说话,“三哥,如今家中有了余钱,还是该送二哥和七哥去书院读书才是。”既然是去书院,自然要穿得好点,总不能叫两个哥哥被同窗笑话。
“这样啊!”秦廉恍然大悟,“你说得有理,那你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