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杯棋子被蔺辰峥一下都扫落在地,咣当脆响让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你去!告诉沈医,若是治不好长公主,朕定要他提头来见!”
看着应声退下的赵海他又补了一句:“你再告诉他,朕说到做到。”蔺辰峥把这些字咬的很重,像是要生吃了他一般。
屏退了众人后蔺辰峥孤独地坐在地上,他看着偌大的宫殿,突然感受到了空虚。他缓缓抬起手抚去了久违的泪水,自嘲地笑了。“你说的到底成了真,可是朕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该怎么救你呢?”
那日,四十二岁的蔺辰峥添了他第一根白发。
长公主大病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祁斯遇耳中,她扔下手中的《大燕纪事》直奔都国公府。到了南院又不敢进,只得在门边廊下跪着。
“若不是我瞧见你,你要在这儿跪晕过去吗?”祁哲拉起了她,带着她走向屋门。“你母亲若是见你回来,定是要高兴的不得了。”
祁斯遇眼眶红着,她不是不愿,是不敢。“母亲她是被我气病的,我若是进去了她怕是会更生气。”
祁哲笑着拍拍祁斯遇的肩:“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母亲虽然严厉,但她是爱你的,哪有母亲见到孩子不高兴的道理呢?”
“真的吗?”
闻言祁哲点点头鼓励她。祁斯遇终于推门进去,蔺妍陈桥陈厌都在床边,蔺辰芸正拉着蔺妍的手在说话。“母亲。”祁斯遇这声叫的怯生生的,可蔺辰芸还是听见了。“我好像听见阿遇的声音了。”
祁斯遇再也止不住眼泪快步跑到床边蹲下,这次她放开了声音说:“娘,我回来了。”
蔺辰芸愣了一下才伸手摸了摸祁斯遇的脸,这是祁斯遇第一次这么叫她。随后她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是我太不懂事了,才气的母亲生病。”陈桥三人见此离开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了重归于好的母女俩。
蔺辰芸抹去了祁斯遇的眼泪,“你别胡思乱想,沈神医都说娘是思虑过重,同你没什么关系的。对不起,这些年是母亲太激进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几天斯遇也想通了,是斯遇太贪心了,一直觉得您还不够爱我。可其实不是这样的,母亲一直都是爱我的,只是嵘舅舅是母亲心中的一根刺,此事需要一个定论。孩儿发誓,哪怕穷尽此生,也要还嵘舅舅一个清白。”
祁斯遇的话说的是有些痛苦的,因为先太子谋反一事是太康年间敲定的,而受益的、对立的一方成了如今的皇帝。说到底这件事的结果很是简单,不过是为了一个舅舅牺牲另一个舅舅。可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在两个舅舅之中选择,而是在母亲和舅舅之间选择,她只能选择母亲。
蔺辰芸拉着她的手,字字咬的清晰。“除恶务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