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夫妻通常是得用这张帕子检验女子的处子之身。
可是这翊王病成了这样,明眼人都瞧得见,人都直不起来,谁还指望他跟自己行夫妻之实?
太后之命?
莫非太后不知道翊王如今这躯体已然病入膏肓?
等屋内下人们出来,沈忻月便带着疑问和巧锦进了里屋。
上官宇已经回了床榻上,又如昨日那般坐靠着。
“王爷,太后不知你病了?”
看着铜镜里巧锦熟练地绾着自己的头发,妆台边的沈忻月头也不回地问上官宇。
“不知。”
怪不得呢。
他人都要死了,还让人来取元帕,生怕他死得慢不成。
“你这几年都没有进宫吧?太后怎会没有起疑?”
上官宇对沈忻月这一问置之不理,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呢?”
见他不回答,不死心的沈忻月又发了问。
“知道。”
这下上官宇没有沉默,如实答了。
沈忻月心里满腹疑问又起,当爹妈的明明白白,当祖母的糊糊涂涂,为何?
“怎么?”
上官宇听妆台那边的人问了一句就没声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方还是没有回应,他便转头瞧了一眼。
她竟然在旁侧脱了寝衣换起了衣裳!
虽然隔了屏风,但那屏风本就是半透刺绣,天未亮,刚换上的明亮的新烛火再一照,那身影透在屏风上清晰地不能再清晰了。
对方脱得一丝不剩,连今早自己触碰过的地方的轮廓都清清楚楚。
若是平常的日光进来,屏风定然不会如此透彻,偏巧今日他醒的早,让她起了,室内才点了明灯。
上官宇心里又骂了一句“该死”。
自己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沈忻月才不知道对面的人还能隔着屏风看到自己,自顾自换了今日她特意挑的紫衣。
她早已提前看好了的,屏风后黑乎乎的,连床榻在哪都瞧不见,这才放心大胆脱掉了一切。
衣裳穿好后,沈忻月出了屏风直直向床榻走来,脱了鞋就要上来。
她下着紫色百褶锦裙,上身是纯白暗绣海棠的短袄,袖口领口一圈绒绒的白毛,衬托地那细腻白嫩的肌肤仿若白玉。
细腰翩跹,盈盈可握。
上官宇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见到她来,心里更加慌乱。
起都起了,又来做甚?
可沈忻月没有瞧他一眼,直接上榻,爬过他的腿,往里侧去了,掀起红被寻找起来。
“找什么?”
上官宇话音刚落,沈忻月就提起一张白帕,在他面前晃了晃。
“呐,就它。我让巧锦去厨房端鸡血了。”
“鸡血?”
“是啊,要不然用你的?”
“为何?”
上官宇一脸不解。
“王爷,你知道这帕子干嘛的吗?”
上官宇摇了摇头。
“婚前没有嬷嬷到你这里来过?”
上官宇又摇了摇头。
沈忻月现下是明白了,皇后对她和他两处是不同的。
皇后知他病重,怎会派人来此教育夫妻之事?
但沈府无人得知详情,只知近几年翊王不在朝。
宫里只说翊王还在边疆驻守,需婚前才回程。
直到新娘子被背出府门才知晓,接人的只是一仗仪队,没有新郎身影。
送亲的再进府一瞧,新郎还是个将死之人。
许是怕穿帮,皇后是提前派了嬷嬷去沈府教养。
她提前也不知会嫁与如此之人,还专心听了整整一日,生怕嫁了后伺候不当丢了性命。
如今想来,自己那认真的蠢笨模样,恐早已传遍皇宫、传遍都城,成了众人笑柄。
沈府见不惯她好的多舌下人多的是,那继母好不容易逮了个把柄,定不会轻易放弃。
真真欺人太甚!
“我清清白白之身,是王爷你不能验。现在太后命人来取元帕,我可不想被人诋毁。你病着,不能用你的血,我怕疼,也不想用自个的。我只有泼了鸡血上去复命。可明白了?”
听得沈忻月这一通解释,上官宇才明白这帕子做什么用。
可是二人确实尚未成真,皇帝皇后清楚他的身子,知道有这血,若是问责如何解释?
“你不怕欺君?”
上官宇对她的大胆有些诧异。
这样的糊弄,是怎么想的出的?
“王爷,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沈忻月狡黠一笑。
这事本来也就他俩知道,上官宇那问的什么蠢问题!
欺君?
你们上官家才是一群骗子。
“咳咳……”
上官宇无言以对,尴尬地假咳了两声。
沈忻月听出了假咳,笑得更开怀了。
她亮着眸子道:“王爷,你要是怕穿帮,就好好喝药,早点好起来啊,到时候你可以抱得美人归,我给你生儿育女!”
如此大胆的话从沈忻月嘴里出口,上官宇立刻怒意升起,卧床的自己还被人如此调戏!
见他脸一阵白一阵红,沈忻月早看出了端倪,取了帕子识趣地滚下床,利落地忽悠那宫里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