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跪下去的惨烈还只是被人踢了一脚而已。
若这踢人的发疯发狂地教育谁,岂是有命可活的?
“怕?他不过是一个属下而已。”
上官宇淡淡地说着,心里的恨铁不成钢又增加一层。
什么都怕,黑了怕,热了怕,冷了怕,饿了怕,现在连个身边伺候的人也怕。
可是盯着自己的沈忻月显然没有如此认为,面上分明一副“才不是”的表情。
这人表面凶地不得了,胆子却是真的小。
脑子也不知怎么长的。
“王爷,什么叫属下而已?明明就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啊!我瞧我那女护卫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那天他一阵风一样闪了出去,我都没瞧见怎么打的,沈立奇就跪倒了。高手容易动怒,我当然要躲地远远的,我惜命。”
沈忻月一句话都要笑掉上官宇大牙了,余虎那样还算身手不凡的高手?
那小子功夫不差不假,但根本不算出色,而且自从自己病了开始,他一直就在身侧伺候,也没再操练,现下估计还比先前退化不少。
如此一般,还能得个“高手”之名?还能值得她恐惧?
这真是胆小如鼠!
倘若一日她知晓事实,每日睡她身侧的是双手沾满血腥之人,不知是否还能安然入睡。
还“高手容易动怒”,从进府至今对自己三令五申呵斥和强迫的人是谁?若真动怒,她那细脖子都不知道被拧断了几回。
上官宇再一次往外挪了挪,沈忻月这一番高手之言有些激动,靠他的身子更近了一些,热气扑到面上,还是有点不适。
他挪好了地方,转头回来慢悠悠开口,认真地宽慰起沈忻月。
“你不用怕他。他肯定会听你的。”
自从那日他尝试站立起来,余虎便有所察觉。
嘴里虽然一句话没讲,但对着她分明一副感激和顺从的模样,哪能不听她的?
可惜这笨脑子看不出来,还以为他是个高手,有些危险,处处躲避。
难怪,这几次余虎进来时肩膀都有些松垮,做事不如平常那样平稳,看她的时候也是有些怯然,一副被人嫌弃的模样。
“听我的才怪,那日我让他去城外一趟,他不去,说没得到王爷你准话不出城。我又急着派人,就没让他进来问你。”
沈忻月愤愤然讲着话。
她终于不再倾身趴在他旁边,收了那脑袋,退回了她的地盘,躺在她散了一片乌丝的枕头上,垂着长睫,捏着被子,嘴嘟起来一些,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样。
“你让他去城外做甚?”
上官宇侧着头看她,眼前这脑瓜子总是有各种奇特的想法,跟竹笋一般,雨下一场就从地里冒一些出来,挡都挡不住。
“城西外二十里有家农庄,想让他去买些优质的母鸡炖汤,那家农庄跑山鸡肉最是鲜美。可是最近农庄缺人手,人家不送上门了。原想着余虎骑马来回快一些,那李二管家又不会骑马,结果你那虎子根本不答应!我后来只能专门派个马车去,然后那车里的味道,怎么洗都还在,哼!”
沈忻月一脸愤恨。
长睫随着怒气冲冲的话语一抖一颤。
她想起今日出门,顾及自己一个人坐,让人备个小马车。
备马的真是慧眼如炬,偏偏就给她备了同一辆出行。
一上车她就觉得哪里都臭,一问才知道那天去农庄就用的这辆。
回来赶紧洗澡换了一身才二次出了门。
“怎么?那鸡还装在车里拉回来的?”
“没有啊!挂在了旁边,那也是有味道的啊!你身子有病,难道鼻子也有?”
一句话又将上官宇讲到无言以对。
她那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一点点味道都能闻出来。
为了去一点点味道,日日让他沐浴不说,还得两次!
一次是泡药,要泡够了时辰。
照理药泡了后,清水清洁一遍身子就行了,她非要说熏地她睡不着,将他赶下床榻。
结果就是每日他得泡完第一次从桶里出来,等人将那大浴桶的药水清洁完再满上一桶干净的。
然后就是去泡第二次,也得泡够时辰。
每日仅在沐浴上就要小半天,皮也要泡成发白的才罢休。
而且,也不知道哪里找来涂抹身体的,每日让余虎帮他涂在发白的皮肤上,说是涂了避免他脱皮。
虽然涂抹时也莫名有些舒适。但那涂身体的一股子女孩子家的香,涂地他心里直想骂人。
总之,尽是折腾。
“本王曾命他轻易不出城。你若是要吩咐,下次当本王面讲即可。”
上官宇好心提醒着沈忻月。
余虎不是普通人,是他的护卫,他虽然功夫没丢,但还不能久站,使力上多有掣肘。
原本不想活命倒是无所谓,死也就死了。
自从那日自己心里冒出来一丝活下去的欲望,这命便没那么想丢。
病医得好医不好另说,若死于非命,那还是有些可惜。
“王爷,你那虎子只听你的,你去安排早点打发出去吧。他在主院多呆一日,我就胆战心惊多一日。”
沈忻月从被窝里伸手出来推了推上官宇,推完,怕冷,又迅速收了回去。
上官宇的胳膊还没来得及实实地感受那柔柔软软的触感,那柔软就又飞走了。
一来一回,推地胳膊有些痒痒的。
“好。”
上官宇答了应。
见沈忻月对余虎的恐惧着实不像假的,便也依她,第二日就派出城寻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