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官宇不咸不淡地丢了一句“好”被苏公公带来的小太监推出了门,沈忻月才收回忐忑不安的目光。
“王妃,近日月事可还正常?”
絮叨了好一会家常后,太后关照起沈忻月的身子。
“回皇祖母,月事还正常,不过每次均有些疼痛,有些难受。”
沈忻月从未同人讲过这些私密,如今被这真正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关怀,天生就缺关爱的她就老老实实说了真话。
“章嬷嬷过会去取些补药,你带回府里煎熬,服个几次便可以好转。”
太后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给了沈忻月安排。
“嗯,谢谢皇祖母!”
沈忻月最终带着一个被温暖透了的心热乎乎地离开了康寿宫。
她从未有过如此热烈的“一家人真好”的感受。
这才第一次见上官宇的“家人”,那老太太就对她嘘寒问暖,关爱入微。
第二次,她有了一丝当王妃的开心。
第一次是她的身份可以罚跪沈家那些人,第二次是有人关爱的满足。
可是,她的这丝开心还没有来得及收敛起来放在心里,就在御书房外被击地粉碎一地。
只听得里头传出如雷贯耳的怒吼,御书房门大开,所有的声音一丝一毫均未遮掩,一字不漏全部落入沈忻月的耳朵里。
“死了三千人还不够,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你这幅鬼样子做给谁看?”
“这腿怎么不真废了?”
“你的翊王府是不是不想要了?连操练场都被你挖了!你怎么不去掘地三尺将那些尸骨挖出来?”
“周将军一月后回京,不管你愿不愿意,把那混蛋给交出来!别以为你给寡人躲了几年这事就翻篇了。你一日没死,那罪孽都在!”
“你要想死容易,那混蛋不交出来,寡人就赐你一死,看谁还能保得住那些人!”
一听到“赐死”沈忻月立刻吓得双眼发白。
陛下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要翊王的人头。
可上官宇怎么能死?这才勉强服了一个多月的药,好不容易捡了命,怎能死?
“随你。”
是上官宇清清冷冷的声音。
沈忻月如五雷轰顶、慌乱至极。
什么叫“随你?”
上官宇这是疯了不想活了不成?为什么随陛下?陛下可是要他去死!
“你再给寡人说一次!”
皇帝一声发怒过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沈忻月想,应该是皇帝扔了什么东西。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上官宇的咳又起。
沈忻月心都提在嗓子口上。
那上官宇咳停后必然还会反唇相讥!
二人再这么怼下去,上官宇哪还有命活?
怎么办?怎么办?可不能让陛下就这么砍了他!必须得想想办法!
沈忻月强迫自己定了定六神无主的心神,往殿侧候着的公公身边小步急走过去。
“苏公公,您能通传陛下一声我求见吗?王爷身子不好,我想进去陪着。”
“王妃,这……”
苏公公有些犹豫,陛下没有旨意主动要见,但也没有说王妃不能求见。
但现下陛下可是盛怒之中,这王妃进去说不定还会被连坐一起。
“苏公公,请您通传一声,陛下若不见我,我自然不会擅闯。若是念在骨肉亲情上,还能见我一面。苏公公的大恩翊王府必定没齿难忘。”
沈忻月搬出了“骨肉亲情”,再怎么说翊王是皇帝的儿子,自己也算是他的儿媳。
若苏公公聪慧去询问觐见之事,那陛下必然还会顾及一些,能进去求情,还有些许“虎毒不食子”的机会。
“王妃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问问。”
苏公公松了口,便甩了甩尘佛急步走进了殿内。
沈忻月听得殿内陡然平静下来,只得忐忑不安地在门口踱步等着。
好大一会,似乎等到了地老天荒,那苏公公才从里头出来。
“苏公公陛下怎么说?见我吗?”
沈忻月急性子等不得那已经上了年纪的公公开口,见到人出现便急不可耐问出了声。
“是,王妃请随我来。”
沈忻月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苦笑。
能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