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本特先生满是皱纹的脸上失去了常挂的笑意，苍老的眼角也皱开了悲伤的鱼尾纹，卡洛斯这时才发现，时间早已将饱经风霜刻在了眼前这位老人的脸上。

“并且，牺牲的成员大多在你这个年龄，他们有些刚结婚，刚有了孩子，有些则被总会提名，本应有大好的前程……”

“非常抱歉，本特先生，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卡洛斯果断起身表达歉意，但本特先生只是摇了摇头，便随手从身后的抽屉中分别取出三份材料，依次陈列在卡洛斯面前。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还怀念的”

“卡洛斯，这是入职需要填写的五份材料，两份雇佣合同、一份保密条款说明、两份承诺书，你需要填写资料或者签字”

卡洛斯接过本特先生递来的黑笔，从左至右为序，依次仔细察看起桌前摆放的材料。

合同仅仅薄薄的几张纸，字数也并不多，主要说明了监察会一般职员与特殊人员的编制区别，职员的义务以及权利，最后是基础信息的填写和签名。

周薪两金镑十五先令左右，不包括临时值班的补贴和风险补贴，三年不得离职的规定，监察会会代缴保险费，以汇总缴纳的方式保密职工身份……卡洛斯暗暗记下重点，更换保密条款查看。

保密条款的内容相比合同规定多了不少，列明了各种情况下职员以及特殊人员的保密情况处理，以案例居多，最后一句则重点划出。

“若是违反，监察会有权力调整职员等级”

看到卡洛斯疑惑地盯着保密条款最后一页，本特先生习惯性地解释起来：

“监察会所有人员权限分为七个等级，从等级零到六，只有总会的会长拥有等级六的权限，总会各司的司长拥有等级五的权限，等级四赋予各巡查员，而各市分会的会长拥有等级三的权限，分会的特殊调查组成员拥有等级二的权限，我们作为文职人员当然是等级零”

“听起来这并不像典型的处罚措施”卡洛斯感到疑惑问道。

“别着急，听我说完，如果是特殊调查组成员违反，追责将会跳过一般的民事法庭，由监察会仲裁部直接进行审判，若是故意泄密，成员将会降为等级一，处以终身监禁的痛苦刑法”

“但等级一的成员也有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些成员可以参加组织分派的固定任务，如果最后存活并完成任务，通过精神检测和污染检测，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但终身不得被政府机关录用，并会受到严密监视”

“反之，则还是被监禁或者直接于任务中死亡，并且后者占了绝大多数”

“什么？若是被邪教徒蛊惑，不是故意的呢？”卡洛斯惊呼，立即抛出疑问，他完全没想到泄密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这会交给仲裁部处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本特先生展开和煦的笑容，安慰卡洛斯道：“不要紧张，若是你被污染而造成泄密的结果，多半仲裁部不会将你降级，并且会公费治疗你的精神污染，放心吧”

“至于薪水会不会受到影响、会不会受到行政处罚，我不敢打包票”

呼……卡洛斯暗自叹了一口气，确认三份材料没有疏漏的要点后，拾起本特先生递来的黑笔，刷刷刷在每份材料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上手印。

“我好了，本特先生”

卡洛斯恭敬递上材料，本特先生微笑点头，随即取出抬头为蒙特罗市监察会的印章，盖在每份材料末尾，并在骑缝处标注上4月25日的日期，登记好印章的使用信息，拉开档案柜的抽屉，将材料平整铺放，留存备查。

做完这一切，他整理出需要归还的合同装进档案袋，递还给卡洛斯，并伸手道：

“卡洛斯，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卡洛斯也礼貌起身，接过档案袋后，握住本特先生布满老茧的手笑道：

“谢谢你，本特先生”

两人一同坐下，品尝着本特先生特意泡好的沙玫瑰花茶，寒暄了会监察会的日常后，卡洛斯正要离开，但本特先生却意外叫住了他。

“卡洛斯，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本特先生”卡洛斯疑惑回头，见本特先生又去翻找材料，耐心回到座位。

“太久没人入职了，我都忘了还需要交代一些事情”本特先生不好意思地说道，眼角处皱纹深显。

没过多久，他很快翻找出一份已盖好公章的合同，但签名和手印处还是空白，他立即解释道：

“明天在门前的西莓街51号会发布一张招聘启事，你需要携带简历去面试一趟”

“伪装的面试吗？”

“对，为了保密你真实的身份，为了应付职业资格审查所的日常检查，监察会需要有另外一个名字”看着卡洛斯懵懂的眼神，本特先生低笑着补充一句：

“‘蒸汽之城’的日常清洁也欢迎你的加入，卡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