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兄弟绑在一块干,俺跟你说,这年月比的就是拳头大,谁拳头大谁他娘的有理。”
“别喝了!”朱重八按住汤和想要继续倒酒的手,“喝多了!”
“这点酒算啥?”汤和有些醉了,笑道,“重八,恁咋不喝?以前你见酒都不要命地那么喝,几年没见,恁咋跟以前不一样了?”
“俺以前啥样!”朱重八笑笑,“酒这东西,喝多了误事。这酒,也不是一次就喝够的。俺和小九的事,恁还没安排呢?”
“急啥,今晚上在俺这住了,明儿进营!”
“不中,汤和,正事要紧!”
“恁真俺亲哥!”汤和无奈,“干了这一碗,俺给你安排!”
两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朱九冷眼旁观,朱重八情绪不对。从进了汤和他家,感觉就好像心里有事似的。
“小三子!”
汤和冲外头喊,一个十来岁和朱九差不多年纪的鼻涕娃,屁颠屁颠的进来。
“哥,恁喊俺?”
“带俺这俩兄弟去邵荣大哥那儿,安排入营。”说完,抓起桌上一块拳头大的带肉骨头扔了过去,“赏你的!”
“中!”少年咬一口肉,美滋滋的说道。
朱九发现,朱重八的眉毛,挑了挑。
“行,俺们走了!”朱重八站起来,朱九也跟着,不过不争气的看了一眼桌子,还有那么多肉。
“等会!”汤和晃悠着站起来,进了里屋,又晃悠着出来,手里捏着两个明晃晃的银元宝。
他先瞅瞅朱重八,又看看朱九。
“九儿,恁收着!”
朱九不敢拿,朱重八却道,“拿着吧,保不齐有用钱的地方!”
朱九这才手下,汤和又对外头喊,“给俺兄弟装点肉,带走!”
随后,朱九怀里鼓鼓囊囊的,和朱重八跟着那个叫小三子的出了汤和家,朝红巾军军营而去。
红巾军在城里有好几个军营,但是最大的,靠近城墙的是郭子兴的嫡系营头。
营门口有哨兵,小三子进去通报,二人在外头等。
“哥,俺看恁有点不高兴!”朱九看左右没人,小声地问道。
“恁看汤和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朱重八冷着脸骂道,“喝两杯黄汤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杀人占人家房子,霸占别人的女人,他还觉得挺英雄?
这也就是现在,倒退几年,俺一嘴巴抽不死他!”
说着,朱重八哼了一声,“还说俺变了,俺看是他变了,杀人可以。恁啥贪官污吏,杀官军咋都城,杀老百姓?
恁知道,为啥俺不愿意进他的营头?”
朱九摇摇头。
“进他的营头,俺们肯定吃香地喝辣地,但是兄弟归兄弟,俺不想在他跟前低这个头!”
朱重八继续说道,“别看他比俺大,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俺说一他不敢说二,哪次他让外庄的人揍了,不是俺给出头,现在人五人六的了!”
朱九虽小,也大概能明白点朱重八的心思了。
一是看不惯好兄弟那副张扬的样子,二是对他乱杀人心有微词,三是不愿意在昔日小弟手下混。
朱九又记住朱重个特点,自尊心太强。
这时,营里头小三子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出来。
“就是这俩?”汉子斜眼看看二人,“中,进来吧!”
也不废话,两人跟着这个汉子身后,朝大营里面走去。
乱糟糟的营地,弥漫着一股不知道什么味儿,房子营帐都紧紧挨着,里面吆五喝六的笑骂,骰子在碗里晃动的声响。
朱九不由得跟进了朱重八,这哪像军营,整个一个非洲难民所。
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满带暴戾冷漠的脸,都一副不怀好意思,桀骜的模样。
“赵老蔫!”
军营的深处,靠进城墙的地方,汉子停住,扯着脖子大喊。
“来了!”
一间房里,一个五十岁左右,干瘦贼眉鼠眼的老头,叼着一块饼出来。
“哟,千户大人,啥风把您老吹来了!”
带路的汉子笑笑,“给你送两个兵。”说完,转头看看二人,“以后你们这就这个什的,好好干!”
然后,走了。
赵老蔫躬着身子,等千户大人走远,直起腰板,看看两人,“新来的?”
朱重八和朱九点头。
“进屋!”赵老蔫背着走,走在前面,“俺是你们的什长,以后恁俩就是俺手下的兵,告诉恁俩,别给俺炸刺,不然没你俩好果子吃!”
一进屋,刺鼻的味道差点打了朱重个跟头。
屋里几个歪瓜裂枣东倒西歪,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朱九也在看他们,这他妈都什么揍性!
斜眼的,豁牙子的,七八个人,就没一个有人样的。
这都什么玩意?
这些是兵?
朱九听到,朱重八微微的叹息。
他,可能也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