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女人道:“云非和李绝城二人,一个醉心武学,一个潜心研究旧世遗迹的历史,虽然身为门主,不过谷中之事也均交由手下人打理。他们不来,一点儿都不奇怪。长须会和量子教呢?”
“长须会门主关天鹏,量子教教主尹师赞,都接受了邀请,会亲自前来。”绿萝道:“这一点,倒是我没想到的。”
听完绿萝的汇报之后,女人微微点头,陷入深思之中。
整个露台之上,只有从峡谷之上传来的阵阵风声,以及女人手中转动骰子所发出的咔咔声。
“那就按照原计划行事,今天晚上的百花宴无需多虑,我倒想看看,熊非正这个连本家武功都不过只是宗师境界,连内力真气都还没有的人,准备怎么夺了我这满花楼!”
说着,女人站起身,负手而立,望着峡谷中的铁索主桥,说:“让红掌继续潜伏,然后告诉石楠,今晚六点,满花楼不在进客。还有,朱蕉那小家伙,现在何处?”
绿萝答道:“应该在赌档。”
女人无奈笑道:“那就好好看住小家伙,今晚莫让她惹出什么是非。”
绿萝微微欠身,说了声“诺”后,便转身离开了阳台,径直走向电梯,下楼去了。
此刻,满花楼八层,便只剩下了身穿红衣的女人。
这名年纪不大,却被称为“夫人”的绝美女子,正是这满花楼楼主夫人,望龙谷六大门门主之一,安红豆。
绿萝走后,安红豆也随即离开阳台,转身进屋。
屋中面积宽敞,布置得却极为简单。
除了在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形雕花大床之外,便只有一些零星的家具。
看起来异常简洁。
甚至,作为安红豆这样一个绝美女子的闺房,这房间之中,尽然找不出一面镜子。
不可谓不奇怪。
安红豆走到一面挂着一张全息画像的墙前,眼神柔柔地看着画像中的男子。
男子身材标准,穿着一身雪白长衫,挽着发髻,右手握扇,放在腰后。端端站立的他,时不时还会侧转过头,看向画外的安红豆,露出迷迷一笑。
这画中男子的模样,除了发型之外,竟与苏泽一模一样。
那是自然,因为这画中男子,正是苏泽!
要说这全息画像的来历,安红豆还颇花费了一些心思。
两年前的一个冬日,安红豆听闻有当世第一画师之称的王淞子进谷采风,入住满花楼。
便有意向其求画。
因为这王淞子的全息人物画,可谓名满天下。
而安红豆也是有意想让这当世第一画师,为她画一幅她心中的“苏郎”。
安红豆觉得,“苏郎”的容姿,只有天下第一的画笔,才能描绘出来。
然而那王淞子,性情古怪,说是要他提笔作画也不是不行,不过他有一个要求,便是要听一段能让他落泪的故事。
如若安红豆的故事能让他伤心落泪,他便能够提笔泼墨。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抱歉。
还说这个规矩,就算当今圣上求画,也是如此。
安红豆思郎心切,只能将自己与苏泽的过往如实讲述。
说完,那王淞子竟然拂面痛哭,当下提笔为安红豆画了一像。
然而,安红豆却说她求得不是自己的画像,而是故事中的男子,苏泽的画像。
王淞子闻言大惊,问说那苏泽这般待你,你为何依旧不忘了他?
安红豆答道,虽然他那般对我,但是我遇见他后,心中已只装得下他一人,正因为怕忘了,所以才向先生求画,提醒自己莫要忘他!
王淞子听后,长叹一声,提笔挥毫,在安红豆的描述中,画出了这幅并不太真实的全息画像。
画像完成以后,安红豆每日都会站在这画像之前发呆,已解相思之情。
因此,前来向她汇报事宜的门下弟子,也都对画像中的男子记忆深刻。
今日接苏泽入谷的方脸大汉,便是安红豆的手下。
虽然不知道夫人安红豆与这画中男子有何纠葛,不过那方脸大汉还是多了一个心眼,没有当时说明,而是在苏泽二人离开后,才向安红豆禀报。
听到消息的安红豆,强忍内心的冲动,让方脸大汉将入谷检查站的监控画面发给她看。
虽然画面模糊,安红豆还是一眼便认出这监控画面中的人,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苏郎”,又能是谁?
不过,身处这望龙谷险恶环境中的安红豆,只能继续强忍住内心的冲动。
毕竟,这谷中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会有覆灭之危。
安红豆,作为谷中六大门中唯一的女性门主,行事更是如履薄冰一般。
她很清楚,自己一旦露出柔美的一面,便会被那些如同秃鹫般男人们给啃噬殆尽。
就像今晚的百花宴,如果处理不好,整个满花楼就会有大难!
因此,她才会在自己的得力助手绿萝面前,表现得如此冷淡,对她日思夜想的苏泽再次现身,并且进入谷中,假装漠不关心的态度。
至于监控视频中,被苏泽称呼为“娘子”的女人,安红豆更加不会在意。
三年前,苏泽离谷时,安红豆便告诉苏泽:“从此以后,我的心中只有苏郎一人。红豆不求苏郎和我一样,但求苏郎心中,有红豆的一点位置。”
那年,苏泽一十六。
那年,安红豆二十二。
此刻屋中已无旁人,安红豆便收起了自己的伪装。
她眼神迷离地看着画像,幽幽道:“苏郎……”
这一声呼唤,三年前的一幕幕便又一次浮现在安红豆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