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推了推他,“喂?死了么?”
鬼刃动弹了一下。没死。
“哦。那我送你回相山城吧。”好了,他的的影子再次慢慢的具象起来。那说明,活了。
鬼刃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拖到相山城城门口的,可是当感觉到身边人准备离去的时候,豁然伸出了手,一把牢牢的锁住。
“你干嘛?”
“跟我……回去……亲王、泷亲王……”
“嚯。”她笑了一声,“还真是忠心呢。”
“你不明白……你对亲王来说……意味着什么……”
鬼刃的眼前一团一团的阴蕴袭来,就像无数双小孩子的手扒拉在他脑袋里,简直快要裂开了。
可是那个人是泷亲王,是谡深,是他的主子爷。是把他从晦暗的阴沟里拉出来,赋予他名字,赋予他荣誉,将他拢在身边视作亲人般的主子。
柳千颜独自慢慢退去,只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人心竟然可以如此强横、霸道。曾经的她复醒过久光一次,因为久光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她抽掉了久光的一魄。
然而这一次故技重施,鬼刃却不是久光,鬼刃的意念更强大,不容动摇。
他统统都记着。
谡深探身坐在床沿,看着面目全非不似人形的贴身侍卫。心中默念,无论是谁伤着你,我必让他加倍奉还!
“去看看,大夫怎么还不来?”
“回亲王,風家药铺来人回说,浅堂大夫他……出走了。”
谡深盯住回话的小侍卫,“出走了?整个相山城中难道就只有那一家医馆,只有一个浅堂大夫能医人了。”
“是!属下这就去找。”
一听到鬼刃回城,浅堂遁逃了。
小侍卫找来了五位大夫,四位走的时候都面无人色。床上躺着的这位早该是个死人了,可他还活着!?
最后留下的一位垂垂老者终于说出了胸中的困惑,“亲王啊,这位小爷是九死一生的人,敢问是何方高人所搭救?”
谡深也想知道是何位高人搭救。奈何鬼刃还不醒啊。
老者欲言又止,谡深不经问了一句,“老大夫可有何觉着不妥?”
“这位小爷血脉不畅,筋脉尽断,颈骨处摸去有裂痕,皆不是普通的伤势啊!”
谡深点头。确实是酷刑了。
可老者接下去的话却令他悚然惊骇。
“听侍卫小哥说,前者来的大夫都未曾下药方?亲王可知何由。”
“他们医术不精罢了。”
老者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并非医术不精,而是此位小爷油盐不进五谷不勤,已非活人。”
“啊?!”
“用金针者,非老朽一人吧。”
“是。前中大夫也有擅于金针者。”
“如何说?”
“什么都未说,摇头便走。”
“这就对了。我一针下去,如同扎入棉麻无二。老朽不才,年轻时曾在官府胜任仵作许年,那触感确是尸身无疑。血脉黑浆包裹,浓稠不化,金针末端皆被腐蚀。乃为尸油。”
连谡深都忍不住后退半步,“可他仍有呼吸!”
老者眉宇紧锁,“先前问亲王,可知何位高人所救。是因不知亲王所求何人,如今看来亲王并不知晓。”
“前辈请明言。”
“恐怕所施救的并非高人。乃是陈年之巫。用的也不是寻常医术,乃属远古失传的巫法。巫法歹毒,有利有弊,亲王承嫡亲谡国皇脉想必略有所知。”
“巫师,为何救他……?”
“许是缘法,许是图谋。老朽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老朽还是忍不住要猜上一猜,小爷乃是亲王身边随身侍卫,又深得亲王青睐,恐怕若有图谋就是冲着亲王而来。如今人虽未醒,亲王还是得小心为上。”
“是。多谢前辈提醒。”
“我所下的药方并非用以治病,而是用来凝神。往明了说,就是困住他的心脉,哪怕他要伤害亲王也可被人察觉。”
“本王明白了。”
一个小侍卫要上前拉他,被身旁的侍官拦住了。“别动!看这情形不对。”
谡深本身睡的不实,听见门外有人交谈以为东周又来骚扰,连忙披衣而起。
门一开就撞上背门而立的鬼刃。
“醒了!?”
“亲王,小心。”侍官轻声提醒。
谡深也蓦然想起老大夫离府时提醒的事情,下意识退回房内,将门虚掩。
“鬼刃?”他唤了一声,鬼刃并未回答,似乎完全未听见。
就在此时一支飞箭破空而来,未等众人应接,簌簌簌又飞来数支暗箭。直指谡深门窗,飞箭箭矢质地精良,破开窗纸后攻势丝毫未减,数支齐发,直接将窗纸破成一洞。
“亲王!箭簇绑了火药,快离开”
刺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具冷冰冰的尸体。
“回亲王,他们是服毒自尽的。”
谡深没有多说什么,作为死士的刺客向来是有去无回的。
“在其中两人身上,发现了东周武士军的印刻。”
谡深撩开了其中一人的外袍,果然看到了古早正统武士军的印刻。这种印刻都是自幼加入武士军的将领身上才有的。
“看来东周免王是真的着急了。”
“他们不是东周人。”
“什么?!亲王,您的意思是?”
“武士军印刻是一种殊荣。只有自幼加入的官宦人家的子弟还配拥有。自幼烙上印刻的将士是与皮肉一起生长起来的。仔细再看看这两个人,他们的印刻完好无损,没有因为肌肤的增长而发生任何拉扯变形。”
“这……亲王说的是!是属下大意了。”
“青薄沽这个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与他交手了。他狂妄、自负,手段阴毒,但使用不入流的刺客不是他的方法。他是一名战士,战士的胜负只有沙场才能决定。”
“可他声称劫走了夫人和鬼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