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破生死者,不是没有,可绝对极少极少。
不少人都说千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然而长生之辈,纵然活过万万载,临到寿尽,亦或遭劫之时,也会竭尽全力,延续自身寿数,哪怕只有一刻。
真正能看破生死的,除了号称大道化身,与道同在的先天神圣,亿万万京兆生灵,怕是连千百之数都没有。
怕死,是为生灵,最根本的天性。
上阳仲看着一个个面带恭谨之色,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地祇,眼睛微微一眯,道:“如此,最好不过!”
一众地祇根本就没怀疑,是否是姒伯阳与上阳仲,联手搪塞他们。
只看一眼道德经手书,那如火炬一般,升腾三尺的光焰,以及与官邸上空,隐约交相呼应的大道灵光。
什么有的没的,都被捏灭的一干二净。
他们来官邸,只是因为察觉大道灵光冲天,对他们是莫大的机遇,一时热血上头,没顾忌其他就来了。
当他们热血退去,他们虽对大道灵光,仍有觊觎之心,可姒伯阳却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如今姒伯阳主动给个台阶,让这些前代遗老下来,他们要是还在想其他的。
那可就真的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以他们对姒伯阳性子的了解,姒伯阳的罚酒,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吃了是会要命的。
厢房之中,
姒伯阳徐徐取出袖中玉笔,把玩着笔身,五色毫光明灭不定。
过了片刻,姒伯阳忽然笑了笑,低声道:“这些老家伙,该说不说,都很识时务嘛!”
“也是,如果不识时务,没有一点心机城府,就是有五千四百年的寿数,怕是也回不到现在,”
姒伯阳的神念,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圃园外,上阳仲的言行,与一群地祇的反应,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知道这些当事人,都知道他在关注这里,他也知道这些人的言谈,不乏有做戏,做给他看的成分在里面。
可是姒伯阳更知道,如果一臣子连做戏都懒得做,对上毫无敬畏之心,那就该轮到他自己小心了。
君君臣臣之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君强则臣弱,君弱则臣强,不外如是。
这里面的强弱,并非常人认为的强弱。
而是君臣之中,应当以谁为主,又该以谁为辅。
不要以为君臣关系,都是一成不变的,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强如姒伯阳这样的开国之君,对待君臣关系,都要郑重其事,不敢轻忽。
至于开国之君以后的守成之君,若能正确处理君臣关系,维系君臣之道,那就是明君种子。
再在其基础上,开疆拓土,稳固社稷国祚,便是真正的明君。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姒伯阳皱了皱眉头,眉心一点灵光,若明若暗,朦朦胧胧间,灼灼神光飞腾。
他有些心烦的捏了捏眉心:“我现在的腹心之患,还是吴国的封锁,吴国,这个吴国,真是让人讨厌的很呐!”
在姒伯阳赐下道德经手抄本之后,上阳仲并没有直接退下,这位越国太宰借着间隙,向姒伯阳禀报了吴国的动作,
自吴国铁锁横江,阻断水系以来,越国无法与列国通商,日子过的愈发窘迫。
就算有虚空挪移阵法,可以让防风神兵开拓天外世界。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几百万人嗷嗷待哺,越国每时每刻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毕竟,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保证不了,初生的越国必然会分崩离析。
不要说姒伯阳只是阳神天仙,还不是先天大圣,就是炼虚合道的先天大圣,也对此无能为力。
他自己可以食气者,神明不死。可他不能要求几百万越人,和他一样食气不死。
尤其是这几百万越人,大多数都是大肚汉,每个人一天的口粮,就是一座座米山、肉山、菜山。
所以越国对这些的需求,一直都极其庞大。也是因为需求大,所以越国对列国通商的依赖,亦超乎想象的大。
只是这些,在吴国铁锁横江,摆明车马就是要锁死越国的时候,越国损失之惨重,已然是可想而知的。
无法与列国通商的越国,等于断去了一臂。
长时间的放血,就是大国诸侯,都未必能撑下来,何况是越国这个初生的邦国。能撑下来,全凭着一股狠劲。
越国数百万丁口,上下一心,所爆发的力量,硬生生撑了一段时间。
如若不是越国人,被姒伯阳紧紧团结起来,现如今的越国,就是等待放血的肥猪。
只是现今摆在姒伯阳面前的,越来越迫切的,是逐渐逼近的粮食危机。
“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荒的到来,让越国有些猝不及防,越国的粮仓,将要难以为继了。”
“吴国,倒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姒伯阳把玩着玉笔,形势一天胜过一天严峻,而天外世界的防风神兵,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很明显,想以天外的粮食,应一下急的想法,此时已经宣告破产。
天外世界形势复杂,要想筹集到足够的财帛,姒伯阳所要付出的心力,绝对大的惊人。
而现在又不容姒伯阳徐徐图之,要以强力镇压一座世界,他虽有天仙道行,一样力有不逮。
这就让姒伯阳陷入两难境地,时间不等人,他不可能坐视数百万越人活生生饿死。
更不能允许,在自己的治下,出现百姓们易子而食的事。
真要是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姒伯阳很难想象,他的圣德道心,会受到怎样的重创。
圣德初成的他,一旦心念不坚,圣心崩溃,对他本身的损害,也是相当致命的。
“呵呵,吴国,越国,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