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学业紧张，夏淮其实说着要去找汲言但也一直腾不出时间，好不容易等到放长假，汲言倒是自己回来了。

莫大律师一直以来很不满汲言报考这个大学，她给他安排的路汲言一条都不愿意走，以致于到现在关系都闹得很僵。

因为放假原因，汲言和俞川一起回来了，一到家夏淮就赶忙让他自个儿去解决他们母子俩的私人恩怨。

汲言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去了莫律师的律师所。

汲言等了两三个小时，莫律师加班完后下楼才看到他，愣了两秒随后冷哼一声：“你来干嘛？”

汲言：“找你谈谈。”

“我没空。”

“我知道我选了这条路不符合你的期望，”汲言从椅子上起来，叫住了她，“但这是我做的决定，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不了，再见。”

“妈，”汲言无奈，“你以前不也和我说过，别人支不支持是别人的事，重点是看你自己想做什么吗？”

莫律师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拿我说过的话来堵我？……吃饭了没有？上车。”

汲言心中有数了，跟着莫律师上了车。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反对，”莫律师一边开着车一边和他聊天，心里说实话多少有些欣慰，也就没再一直冷着脸，“如果你真的按照我安排的路走，我可能没有多大感触，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强势，所以和你爸合不来，就理智结束了。

我活了这么多年，最在意的事情除了工作就是你，所以一心想栽培你，你也不算让我失望吧，好歹也有我想像中那么优秀。”

汲言浅淡地笑了笑：“我一直认为，有了我你觉得后悔。”

他们俩的谈话一直都是这样，很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汲言就是莫律师接管了很多年的一个案子的证人。他们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聊。

“并不，”莫律师否认了他的这一观点，微笑起来，“你是我的孩子，我从来不感觉到后悔，也没有觉得和汲威离婚后自己就一定要厌恶你或者你疏远你，相反的，在我枯燥乏味的那些日子里，我可以看到，除了工作以外，我的私生活不完全都是空白，至少它还有一些色彩。”

“那么，”车已到达目的地，汲言以儿子的身份向他的母亲主动发出了邀请，“妈，一起吃顿饭吧，你请客我买单。”

莫律师笑起来：“那我就痛宰你一顿，妈妈是不会客气的。”

汲老头子自从被接到汲家后，就时常不知不觉又回道被拆迁的老胡同那里散散步，家里人一看到他不在家，就知道他肯定又去了那里。

放假后的汲言好不容易以为能在家躺一下午，却又被派去找汲老头子。

水林街南一区，熟悉的地址，汲言看到那块蓝色牌子的时候突然就失神了片刻。找到汲老头子时，他痴痴地站在老胡同口，看着被拆成一片残墟的地方，汲老头子的脸上没有了常见的笑容。

大橘早就不见了踪影，时间隔得久了，连汲言也差点记不住它。那棵曾经给人们乘凉下棋的树，也已经被无情地砍走，留下泛黄的年轮，老房子的瓦片红砖，已成碎片，苦苦支撑着曾经的人们对这里的支离破碎的回忆。

汲老头子颤巍巍地走过去轻轻拾起一片瓦，苍凉地笑了：“还是老胡同好啊……”

无论多少次，都想回到这里。

俞臻家的那口井旁边已经长满了野草，汲言想起了自己和俞川曾一起坐车来南一区老胡同，看望汲老头子，破旧的蒲扇，石桌上放着刚切好的冰西瓜，在大树底下乘凉，汲老头子那时不时会静音的老旧电视机，还有一把特意拿到树底下的悠哉悠哉的摇椅，虽然老旧，但惬意舒适。

于是他也呢喃着出声说：“是啊，还是这里好……”

不过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别看汲老头子平时乐乐呵呵的，实际上挺要面子，汲言出来后汲老头子看了看他，感叹了声：“当初那个臭小子现在长大啦……”

汲言现在脸皮比以前厚多了，什么话都能青天白日的说出来：“爷爷，我和俞川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