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立于山顶最高的树尖上,双手环胸,俯视着蔚蓝的汪洋。
半晌,他摸了摸下巴。
嗯……果然还是感觉缺了点东西……
不能输给温馨!再来演练一遍试试!
温言揉了揉僵硬的脸庞,紧接着抬头挺胸、目视前方、负手于后,迎风站了片刻,终于得出结论——这个姿势最具仙人风范!
“师兄!你站这么高干什么?”
灵鸳的清脆嗓音落入温言耳中,吓得他虎躯一震,再也保持不住脚底的灵力平衡,身体往后栽倒,撞断许多细小枝丫后跌落在地。
温言站起身,拍着沾尘染土的衣服抱怨道:“师妹!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师兄,看来你现在抗揍的嘛。”
灵鸳嘻嘻一笑,把玩着那条直性鞭。
温言脸上顿时荡起灿笑,献媚道:“哪里哪里,都是师妹教导有方,我方才有这般微不足道的成就!”
“还不快去!”灵鸳一甩鞭子,炸出一声炮响。
“这就去这就去!”温言脚底抹油,飞跑而去。
灵鸳看着师兄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这半年来,在她的督促下师兄修行还算努力,只是……
师兄这一世的资质好像太差了……
她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想了很多法子去打磨、锤炼,但他的修为进境却仍是异常缓慢。
起初她以为这是肉体凡胎的根性限制,随着修炼提上日程,便会逐渐褪去杂质,炼去凡根蜕蛹化蝶。
这也是修真者的入门境界,炼凡境真正的核心所在。
但师兄却像扶不上墙的烂泥般,起色虽有,却微乎其微,跟无忧姐姐比起来已是天地之隔,更别指望能比肩他前身的天骄之质。
以师兄前身那放荡不羁的性子,招惹仇敌无数,要是让那些人知道,师兄还活着,而且还是修为卑微的菜鸟……
他的人生便会像那竹篮打水一般,空空如也。
天气门兴许可以护他些许时日,却护不得一世,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仙宗,自‘天河悖论’之后,地位如那秘境天瀑般一落千丈,现在的门徒若市,不过粉饰太平罢了,又有几人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师兄……
灵鸳思绪越飘越远。
与此同时。
小屋里。
温言脱掉衣服,躺坐进大桶,感受着绿色‘洗澡水’带来的舒畅。
师妹说,这是‘培元水’,有助于疏通脉络,凝神静气,配合‘心法’,对修炼有很大的帮助,其中门道他这半脚踏入门槛的中间汉也不太懂,不过师妹如此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己照做就是了。
他撑直起身,盘腿而坐,调运体内灵气于窍穴之间循环,行的正是周天之法。
数十周之后,体内灵力与自身呼吸心跳逐渐同律,灵气散向四肢百骸,再归于上中下三个丹门,往复如此。
随着‘灵力心跳’上增,温言精神空明。
大桶内的绿水渐渐围着温言周身转动,逐而形成一个漩涡,水位骤降,竟是被他吸收殆尽。
温言老僧入定,脸上是罕有的庄严肃穆。
此景不知过去多久。
他体内忽然发出一连串细微、如那镜子碎裂般的声响。
一面,两面,三四面……
几何。
“嘣啷!”
最后一面镜子破碎,温言蓦地睁开眼,眸内精光乍现,随后内敛而去。
一股强烈的力量感自体内涌出,仿若能开天辟地!
他尝试着聚集灵力于手心,去彷凝师妹那朵雷莲。
但刚才气势汹涌灵力此时却是戛然而止,如大汉陷泥潭般,浑身使不出力气。
温言不禁有些懵。
这什么情况?
自己现在到底是炼凡境?还是更上一级的脱胎境?
这怎么跟师妹描述的境界观感不一样啊……
莫不是自己修炼走了歪路,走火入魔了?
温言越想越不对,里外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体内力量看似澎湃,但灵气流过某些道不明的深处时,总有别扭的顿挫感。
他又尝试了一遍刚才的法术。
第一遍,无法形成……
第二遍,无法形成……
如此几何之后……
完了,真走火入魔了!
温言叹了口气,不禁心烦意乱,这要是被师妹知道……
接踵而至的,定又是那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思索再三,决定先把这个情况藏起来,一有机会,便溜去宗门典藏阁偷偷查阅一番,若是解决不了,再下告知师妹的定夺。
早死和晚死,他选择晚死。
想罢。
温言站起身,准备穿上自己的衣服,就在这时屋门突然被人打开。
“贼子尔敢!”
他吼叫一声,捂裆定睛望去,却是师妹正向他走来。
师妹也不知道害臊……
温言心里埋怨一声。
赶忙转过身利索地把衣服穿好,深作呼吸调整心态,脸上挂上献媚向师妹迎了上去。
灵鸳进了门来,不去看那光腚男人的背影,目光瞥向那个大桶,脸色不禁有些异样。
真是怪事。
往日她给师兄准备的‘培元水’,师兄不是消化不了,就是药效散去变为废水,现在大桶却空得
跟夸父喝了似的。
情况非同寻常,此事很有疑点。
听后面穿衣声渐静。
灵鸳这才扭头向那个满脸堆笑的男人问道:“师兄,培元水为何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