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繁华已落尽,百年帝都的荣光,已不复存在。
秦风趿拉着一双破布鞋,一身百纳衣一般的书生袍,随风飘摆。他手圈在破袖子里。缩着脖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两天前,他被刻薄的婶娘赶出了门。在帝都街头,他晃荡了一天一夜。身无分文的他,饿的头晕眼花。“要不,厚着脸皮做乞丐吧?”他想。可一看帝都街头上,一副萧条冷清的样子。他不禁苦笑了一下,这兵荒马乱的年景,要饭跟等死没啥区别!
秦风的脚下像踩着棉花一样,眼前金灯乱晃。一个劲装少年从他对面匆匆走来。秦风站立不稳,一下扑到他身上。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给我站起来,你是准备要讹人啊?”少年气急败坏的说。秦风有气无力的靠着他,说了声:“我饿!”就像面条一样滑倒在地上了。
“嘿,醒醒,你是怎么了?真麻烦!”少年蹙起眉,把半昏迷的秦风拉到一边。少年拿出水和干粮,一点点的喂给他吃。秦风吃了点干粮喝了水,稍稍清醒了些。
“谢谢兄台救我一命!”秦风连声道谢。少年一身兰缎绣红牡丹团花袍,背后背一把牛皮鞘长剑。
他皮肤温润如玉,小圆脸红扑扑的,像个瓷娃娃一般。细细的眉,大大的眼睛,那双眼睛看得人心神荡漾。“一个男人的眼睛这么的勾魂?”秦风嘟囔了一句。“你说什么眼睛?”那少年没听清他说什么。
“我说,我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了!”他撒了个谎。少年凑过来,“我帮你看看!”菱角小嘴吐气如兰,一股清香扑鼻。秦风一个深呼吸,“香!这是取日出前的玫瑰露六钱,加茉莉三钱,龙涎香一钱,调制而成。名唤十全香!闺中必备尚品香水!”秦风陶醉的说。
“狂生,落魄到快饿死的地步,还这么放浪,出言无状!早知如此,就不该救你!”少年的脸更红了!
“小兄弟莫生气,我家是祖传制香师,这就是职业习惯了!我没其他意思!”秦风连声道歉。少年稍稍平息了一下,拍拍粘着衣服的灰准备走了。秦风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兄弟,我跟着你混吧?”少年拍掉他的手,看了一眼秦风继续赶路。秦风心想,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他跟着他,屁颠屁颠的走着。
穿大街过小巷,他们都不说话。一路上,少年都没正眼看秦风一眼。秦风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怕你打,怕你骂,就不怕你冷落他。
他能找很多的话题聊,比如帝都的奇闻趣事,比如帝都的风土人情,比如他家曾经的辉煌岁月,比如他学艺的艰辛历程。
诸如此类的话题,他能絮叨三天三夜,不带一句重复。
少年被他絮叨的头
疼心烦,“你可以闭嘴吗?”
“可以,我叫秦风,你如何称呼!”秦风问。
“阮灵儿!”他说。
“灵儿,天地之灵气”他摇头晃脑。
“闭嘴!”阮灵儿一脚踢去。
他一呲牙,不说下去了。
两个人默默的走着。阮灵儿完全不理睬秦风。或者说,就是忽视他的存在。
秦风自己跟自己说:“秦风啊秦风,你身怀绝技,却无用武之地。真是悲哀啊!”少年嘴角微勾,一丝不屑。轻蔑的用他那双大眼睛斜了他一眼。还是不搭理秦风。“小灵灵,你饿了吗?”秦风的肚子唱着空城计。
阮灵儿拿出一块干粮递给他。“小灵灵,我的意思是找个小吃摊吃口热的,要不然要走不动路了!”他的手伸过去揽着阮灵儿的瘦削的肩。“撒手!你这个轻狂的浪子!”阮灵儿脸红了,白皙温润的手拍在他的脸上。
秦风被打的蒙登转向。我去!一个男人搭个肩膀反应这么激烈?这也太夸张了吧!看他那小脸红的快成红鸡蛋了。小嘴哆嗦着,好生气,好生气的小模样。
秦风笑的前仰后合,他猛咳着说:“你又不是女人,气成这样何必呢?要是我抱着你,你不得杀了我?”
“对!你要敢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剁成肉泥!”阮灵儿把长剑抽出来,寒光闪闪。秦风心头一惊。来真的?这小家伙也太生猛了吧!看着柔柔弱弱,像个小姑娘似的,脾气像个母老虎,额!不对,是只小公老虎。秦风胡思乱想着。
帝都的冬日,特别的萧瑟。秦风缩着脖子,跟在阮灵儿身后,北风吹过,一阵一阵的异香扑鼻而来。“真的好香!”秦风陶醉的吸了吸鼻子。阮灵儿回过头来,秦风赶紧说:“我说,有酒香!我们去喝一碗热米酒暖暖身子!”
阮灵儿倒也没有反对。一间小酒馆有两个客人在喝酒聊天。阮灵儿和秦风一起走了进去。酒保迎上来招呼,“两位老客,要喝什么酒?”阮灵儿说:“一坛桃花醉!”酒保带两人在靠窗的一张桌旁坐下。麻利的拿来碗碟,和一坛酒。
秦风讨好的给阮灵儿斟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保,再来点茴香豆,炒香干。”阮灵儿吩咐道。“不来点肉食?”秦风尴尬的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