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刁难
琼华她们来的时候,言嵘并未看见周遭有其余人,即便就在附近,听闻惊呼赶来,也不该那样快才是。毕竟她从马上摔下来可是一瞬间的事情,为了贯彻不会骑术的形象,她连挣扎都没有。
言嵘这样想着,假装没听清薛继沣的话,迷茫的“啊”了一声,薛继沣回过头来,温和道,“无关紧要之事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说罢继续往前走。
言嵘敛了笑意,冷漠地盯着他后背。
他们回到行宫时,适逢侍官清点猎物数量。不知是谁的战利品中还有一只灰毛兔子,伤了后腿,可怜兮兮被侍官拎了耳朵从丝网之中解救出来。
薛继沣顺着言嵘的视线看到了那只兔子,便道,“我今日猎到的野兔尤其多,中午开宴,大家怕是要笑我野兔专业户了,妹妹可知有谁愿意替我藏上一藏?”
“如此,言嵘愿为宣王殿下分忧。”言嵘的笑意映在薛继沣的眼中,他弯了弯嘴角,“妹妹想要几只便带走几只。”
“那多谢殿下了。”这人洞察力可真强,她不过随意瞧了一眼就被他看到了,言嵘下意识就决定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言嵘的脚伤并不严重,太医简单处理之后便无碍了,从薛继沣那里拿来的灰兔也处理好了腿伤,趴在软垫上吧唧吧唧咬着一根草。
言嵘爱惜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它还这么小呢,就得去围场那样危险的地方了。”侍女长歌道,“我会一直陪在公主殿下身边的。刀山火海,长歌都陪你去,”说着拍了拍身侧的佩剑,“长歌有剑的。”
“嗯。”言嵘弯了弯眼角,重新露出笑容来。
她伤得不重,因此晌午的宴会依旧出席,不过换身衣服的时间,上午自顾自跑掉的薛城就气冲冲地跑来兴师问罪。
“上午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认得回去的路,怎么转头就向父皇告状呢,说我故意丢下你,还害得你坠马,大梁女子居然这般阴险歹毒,你还是一国公主,言行有失成何体统啊!
言嵘莫名其妙,弱弱地解释,“我没有啊。”
“还装可怜,明明就是你。”他们大虞的女子哪有这样阴险毒辣,两面三刀的,虞帝当着大家的面斥他思虑不周,幸好有太子殿下劝解,才算没有太过为难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甚喜欢你这样的男子,又何必与你为难,宣王殿下温柔体贴,我若是想耍心机,难道不应该为了那样的男子才对吗。你有什么值得我用尽手段呢?”言嵘适时地刺他一句。
薛城气结,对她如此坦率真诚的话无言以对,想了想居然觉得
有点道理,不喜欢他那是最好了,反正五哥未有正妻,也算登对,“那你以后就天天去找我五哥好了,别来烦我!”
薛城跑来发了一通火,又很快走了,言嵘丝毫不生气,反而轻笑了一声,长歌摆了一些糕点,问她:“公主殿下为何发笑?”
言嵘坐下来尝了一块桃花糕,不紧不慢道,“笑他演得太过呗,真把我当傻子糊弄。”她这边刚刚坠马,那边就得了消息赖她告状,薛城是坦坦诚诚地告诉所有人,他讨厌她。
的确,与敌国公主联姻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关系太亲密吧容易显得亲梁,惹来虞帝猜忌;冷落她吧又容易引起大梁的不满。
公主千里迢迢前来和亲,却遭到冷落,看不起公主就是看不起大梁。两国战事虽休,明争暗斗却不曾结束,公主和亲是件大事,这件大事一旦出了差池必定会使两国勉强维持的和平状态被打破。
比起这样的麻烦,在成亲之前就明明白白的表示,与公主两看相生厌、彼此不合适,要比日后费力周旋更为划算。
大梁的势力是皇子们借以稳固地位的好机会,但也是块烫手的山芋。薛城上有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帮衬,下有修离大人正三品兵部侍郎青睐,怎么也无需蹚这趟浑水。
他不想蹚浑水,但有人想他蹚。他这个位置未免也太舒坦了。
言嵘塞了几块桃花糕吃了个半饱,这才起身准备赴宴。大虞的饭食不太对她胃口,也许是时日尚短,吃了总是不太消化,前不久还不慎烫出了水泡,或许再过些时日就会好些吧。
宴会上,虞帝听着侍官汇报各位皇子公主的战绩,很是欣慰,有时对着儿女们点评或夸赞几句,轮到言嵘时,虞帝自然以公主不善此道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