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想跟他在一起。
他不像太子,寄养在皇后膝下其实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心里其实是不太高兴的,尤其是她母妃的逝世也跟皇后脱不了关系,可是皇后权覆后宫,前朝也有大臣扶持,势力很大。薛城只有站在太子身后的份,可她知道薛城的才华不止于此,他可以走得更远。
他们本来的路是很寻常的路,不受宠的皇子与三品官员的千金是很寻常的婚配,可是就在这时大梁送来了和亲的公主,而本该和亲的对象狡猾地称病离开了京城。
犹记得,言嵘刚来的时候抱怨大虞的水质不好,大虞的姑娘模样不如大梁精致,这样难听的话语还叫她哭了一场,心里满是没法留住薛城的惶恐,可是薛城和她一起嘲笑这位大梁公主,满心满眼都是她,所以她也不怎么害怕了,到最后连那位公主也很自觉地不打扰他们,事情到这里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没想到的是薛继沣公报私仇栽赃了父亲,修家一夜之间败倒,她也流落教坊司,无论是大梁还是大虞,还是东陆其他国家,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伶人和妓子都是最末等的人,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再与薛城相配,更不能与他一同正大光明的出席任何正式场合,她怎么甘心?
她怀着一定要报仇雪恨的念头委身当了妾室,不敢与言嵘分庭抗礼、与她敬重有加。薛城渐渐变了心喜欢上了言嵘,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言嵘本就是正室,是堂堂正正的逸王妃,她夜夜流过的苦泪没人在意,大仇得报也没人庆贺,只能偷偷在府中燃一炷香告慰亡父,她甚至连纸钱也不敢烧,因为东京城内是禁止私自祭奠烧纸的。
这些其实都算不得什么,薛城是和她站在一起的,她再不济总归有个港湾可以为她开放。可现在连放在心尖上的人都忘了她的灭门之痛,甚至跑过来警告她不要再对言嵘下手,他已经足够失望了,他说他对她很失望,还有什么话比这更能让她痛苦的吗。
她如今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报仇和保护薛城是唯二的目标,报仇吧,说她手段恶毒不考虑后果;保护薛城吧,他却不稀罕,还说自己根本不明白他要什么。他想要什么?引狼入室,害了大虞的是他才对吧!
千辛万苦走至今天,他说两不相欠。凭什么,她没了家、没了身份、没了爱人,她什么都没了,还软禁她限制她自由,难道让她在这孤独院子里了此残生?她这样的人生已经满是黑暗了,他还夺走了唯一的光,凭什么?
想抛下她和别人双宿双飞,那她为什么要孤独地留在这黑暗人生里苟延残喘?这倒霉人生的苦为什么要她一个人尝,他们却
能恩恩爱爱?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甘心。
“夫人,”有个男声不紧不慢地从屋内走出来,毫不客气地奚落修羽的眼泪,“我早就说过他眼里已经没有你了,他就是造成你痛苦人生的罪魁祸首,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修羽止了眼泪,怒吼了他一声,“闭嘴!”若不是他们,她与薛城未必会走到今天,现在还有脸来指责她,“我是不会和你们合作的,死了这条心吧!”
那人不生气,继续劝说,“可是如今你在逸王府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他把你囚禁起来,那你跟笼中鸟有什么区别?哦不是,你比笼中鸟还不如,他不会再来看你一眼了,他已经移情别恋,同那个大梁来的女子逍遥快活去了。”
“别说了,”修羽痛苦万分口不择言,“一定是言嵘蛊惑了他,他不可能这么对我的,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那人疾步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夫人利用完我们了就想过河拆桥?”男子阴戾的眼眸死盯着她,手下稍一用力修羽就快要喘不上气了,“本着三分尊重叫你一声夫人,可你不过是个教坊出身的低贱女子,别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咱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个时候你想抛弃我们?做梦。”
窗户外面一阵轻微响动,男子头也没回径直出手,洁白的窗纱之上顿时溅起一片血花,随后便是有人倒地的闷响。
“把她拖进来,”男子松开修羽,任后者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今夜子时,我要你肯定的答案,否则你就和她一个下场。”
那人悄无声息鬼魅般消失,只留下修羽一个人低微的喘气声,她终于支持不住趴在了地上失声痛哭,她就不该去招惹他们的。以前修家风头正盛,她作为嫡女哪里会经历这些事情,如今须臾两三年竟变成了这般光景,连个下人也敢直接威胁她了!
她不敢让人发现,只能立刻爬起来哆嗦着把丫鬟尸体拖进来,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周边的寂静巨浪般将她吞噬,她忽然很害怕,害怕去面对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也害怕再次面对薛城,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她居然从名门之后变成了一个这样可怕的人,同别人联手下毒害人,间接害死无数条性命,现在报应来了,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修羽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在屋子里僵硬地跪坐了一宿。
当月光终于拨开云层照耀进来的时候,她知道子时要到了,她盯着逐渐变冷僵硬、死去多时的丫鬟尸体,脑海中终于浮现了一个决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