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规的打法,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比起鲛人衰竭,薛城更担忧城内缺粮少衣,弹尽粮绝的那一天不会太远,因为正如言铮所说,武威军被阻隔在鲛人之外,无论从何处来援,总是会有截住的风险的,更何况如果是要运送物资的话,势必要建立一条通道,要保证长时间内不被鲛人发现且阻断,实在太难。
“其二呢?”“其二,来一场屠杀。”言铮面色不变,“鲛人看着似乎毫无弱点,但并非毫无特点,针对他们的特点下手,斩草除根易如反掌。”
此话一出,正阳殿内瞬间陷入了沉默。虽然显得有些残忍,但这是最好的办法,既能够将鲛人一网打尽,又能够最大程度低减少他们的损失,这无疑是个绝好的办法,可是没有人敢直接站出来说就这么办。
“什么特点?”说话的是周琦,他神色凝重,虽然他并不畏惧战争,但战争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当初幽州一战,尚且是在大虞全盛时期,且调集了全国上下的兵马粮草支援,薛城手中亦有山川相助,进击北魏势如破竹,即便是这样,大虞在战后依然大伤元气,以至于到现在都无力对啃下来的大片北魏土地消化完全。
如果有个办法能快速破解鲛人围困,那它就是个好办法,至于是否道义,同那些鲛人讲道义不亚于对牛弹琴,他们知道什么是道义么,他们只知道要扩张、要侵略别人的土地罢了!至于那些被他们挤占掉土地的人们是死是活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言铮看了周琦一眼,没有意外之色,“我们曾经研究过鲛人的生理构架,他们鼻翼短,鼻道浅,容易吸入近距离的微小粉末,如果我们可以在近身搏斗的时候散播易溶解传播的有毒粉末,便可以事半功倍。”
“什么粉末能做到?是不是寻常的软筋散就可以?”“不,必须是只针对鲛人的有毒粉末,再征招一批敢死队员,由他们送入鲛人阵营中心,四处蔓延,瓦解鲛人的战斗力,届时,我方伤亡便可大幅降低。”
“梁帝陛下已经将那种粉末带来了吧?”他们大梁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看来守南海也不是甘心只做看门狗的,竟然私自解剖过鲛人躯体,还能够研制出专门针对鲛人的法子。
“我选后者。”薛城开口表态,虽然这对鲛人来说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战,但他们的第一要务是保护本国的百姓,而不是感化敌人,天下大同,容不得出任何差错。
再者,鲛人为了挤占东陆土地,不也使出潜伏破坏、暗度陈仓的招数了么,要论狠毒程度,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道义不是第一原则,薛城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会选这个方案也是情理之中。
“时间紧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周琦,准备招募自愿前往的将士,只要男子,不要家中独子或唯一男丁。做好记录,若战死则战后厚葬,给予家眷补贴。”
“明白,”周琦看了一眼薛城和言铮,没再多言直接退出了大殿,薛城转头询问言铮,“大梁是否已经做好招募准备?”“来的时候已经招募完毕,殿下何时要用随时待命。”
商讨结束,满殿文武散去各做准备,薛城走出正阳殿的时候发现周琦在等他,“怎么了?”
周琦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之前见过那个梁帝,还答应过他什么。”薛城怔了怔,“为何这么问?”“今日在殿上,你一直都站在他那边。”
“我不是站在他那边而是目前的形式下,这个决定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不是他提出来,我也会做同样的决议,周琦,你知道现在皇宫里挤了多少人吗?整个东京城除了皇宫都是空荡荡的,只有我们的禁军和部分武威军,就靠我们这些人守城是很困难的,这场仗只能主动出击不能被动守城。”
“我不是反对这个决定,我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周琦蹙眉,“我只是希望,你不是和薛继沣一样的人。我知道你对那个大梁公主念念不忘,但我不希望你会因为一个女人放弃掉整个大虞。”
薛继沣心不在大虞,也不会理会东京到底在他手底下变成了多么风雨飘摇的状态,他给大虞带来的伤害已经够多的了,大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虞需要稳定,需要和平,更需要主权。
今日大梁的出现便是一个让周琦感到头皮发麻的信号,如今抗击鲛人是需要大梁相助,可那不代表大虞便欢迎大梁的驻军,那么大批量的军队驻扎在东京不远处,任谁来看都是一种威胁。
大虞不能为了送走豺狼就将虎豹请入门室,到时候想甩都甩不掉,今日朝堂之上初见言铮,强大的君王气场压制得大虞在场诸臣哑口无言,若是薛城倒戈,那大虞就完了。
“我答应你,我不会拱手让出大虞的。”薛城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安心对付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