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毕竟是走过风浪的,她的情绪也只低落了那么一会儿,等走到行宫门口,见到等候的张德旺和赵景深兄弟俩,她又恢复成了至高无上的太后模样。
赵家两兄弟见到魏宝福出来,都有一些激动,赵景行是还想看到那张让他恍若天人的神颜,赵景深则是想要亲自跟她道歉。
毕竟很多事情若不是他的纵容,也不会闹成那样,可魏宝福头戴围帽,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这兄弟俩,更别说为他们停顿片刻了。
兄弟俩脸上浮现相同的失望,张德旺看的很是惊讶,之前赵世子是什么样的态度,虽未言明他可看的真真的。
望着魏宝福的身影,他又有些理解了,毕竟有那样的容貌,又是个脑袋灵活的,招人稀罕也是能理解的,想着只怕这京城的风向,因为太后跟康平郡主的归来会有大不同吧。
收回眼神,张德旺很是恭敬的问道:“世子爷,可以出发了吗?”毕竟人家是淑妃的侄子,又是皇上亲自下令办的差,张德旺这个协助的还是很识相的。
赵景深收回失望的眼神,想着一路上总有机会道歉的,倒也不再执着,倒是赵景行骑上马,屁颠颠的跑到太后跟魏宝福的车辇旁,时不时的开口套近乎。
赵景深也不管他了,“还请公公上马车,我们这就出发。”张德旺拱手告退上了马车,赵景深这才翻身上马,干脆利落的挥手示意众人出发。
仪仗一出动,建章行宫伺候的宫人们全都跪下送行,两位主子贴身伺候的都已经跟着离开了,其余的原本就是行宫里的人,倒也不用管。
太后的车辇很是宽敞,她掀开帘子,瞧见围着车辇转的赵景行,很是不客气的说道:“这小子一看就像他那小肚鸡肠的祖母,听说还是他祖母亲手抚养大的,铁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他那个祖母啊,小心思最是多,你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魏宝福无奈笑笑:“祖母,他的祖母可是您的嫂嫂我的外祖母呢,您让我如何说啊?若是您担心我会与那边亲近,那就大可不必,这世上啊,只有您是我的亲人,其他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您若不喜他,就跟我一样,无视他就好了。”
听了孙女的话,太后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甜,她欣慰的拍拍魏宝福的手,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不喜,这小子,虽长的像他祖母,性子却是像他爷爷的,跟他爷爷一样,有一颗侠义的心,当年或许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否则,大哥不会不顾我。”
人一旦冷静下来,时过境迁之后,总是想的更多一些,很多事情也会变得更加清晰,疑点也会变的更多,赵家若真是贪权,那么明明太后已经到了顶尖,何必又去捧前途未卜的淑妃呢。
“祖母,咱们不想这些了,日后总会知晓的,想多了您又该头痛了。”太后有偏头痛的毛病,一发作人很是受罪,这次有随行的太医跟着,魏宝福还是担心她年纪大了吃不消。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到了晚间太后发起了高烧,而且病情来势汹汹,连随行的两位太医都有些束手无策,万幸他们没有连夜赶路,而是选择在驿站过夜。
魏宝福此刻难得的露出了愁容,她不能看着祖母这么高烧下去,交代冯嬷嬷跟钱嬷嬷好好照顾太后,快步走出里间,此刻张德旺赵家兄弟还有两位太医都等在外面。
见到康平郡主出来,众人行礼问安,魏宝福赶紧抬手,“诸位不必多礼,两位太医可有退热的良药,祖母的身体经不起这般高烧。”
范太医看了周太医一眼,有些为难说道:“有是有,可这药方有些太霸道了,太后又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有些心思郁结,用了药只怕会影响寿数。”
魏宝福的心一紧,她不愿意去想祖母何时会离开她,但她只想让这一天来得更晚一些,深呼吸定了定神,果决开口。
“既然太医们并无良策,那么就让我用用偏方吧,还请张公公将这驿站的烧酒都拿来。”
越是有事,魏宝福越是冷静,她暗示自己不能慌张,张德旺虽有疑惑,却也不敢耽搁,太后若是出了事,只怕皇上也会震怒,到时他不死也得脱层皮,此刻也不去想康平郡主要做什么,只想着赶紧去办。
魏宝福一眼没看赵景深,赵景深却看着素面朝天略显憔悴的魏宝福有些移不开眼,她并没有往日里的出众,可身上强大气场,仿佛能抵御一切困难的信念,让人看了着迷,他从不知道,女子可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