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却突然觉得无趣,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至极,一切尔虞我诈都让人感到龌龊。
这一刻,她只想去找何舒桐,只想陪在何舒桐身边。
那样的痛,那样的难堪,在何舒桐的心里,真的过去了吗?
不可能的!
怕是……
一辈子都过不去!
可是,那个傻女人,竟然还在她面前伪装若无其事和快乐。
何舒桐,她究竟活得有多辛苦?!
安然快步走到收款台,拿出银行卡,递给收银员。
收银员却没接,“那位先生已经为您付过了。”
安然疑惑地蹙眉。
她顺着收银员的目光望去……
韩斯年靠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矜贵俊美。
她望向他时,他也在望着她。
男人幽眸深邃,不带丝毫温度,看着人的眼神犀利,像能直接刺穿人心。
安然扭过头去,再次将银行卡递给收银员,“我不认识他!”
“可是,这裙子的钱已经付完了,我们不能再收。”
收银员看看安然,又看看韩斯年,一脸的为难。
“安小姐,那位先生一看就是真心想……”
服装店老板上来打圆场。
“他付过了,你们就给他衣服……”安然截断老板的话,语气生硬,怒意凛然,“我买衣服,你们收我钱,这样的逻辑,很难理清吗?”
“这……”
的确不难理清。
可是,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的礼物,却有人不领情!
这样的逻辑,却让人理不清!
服装店老板理不清,也解决不了,只好一脸求助地望向韩斯年。
“这件衣服,我确实已经买下了,安小姐若不接受,可以脱下来!”
韩斯年戏谑地望着安然。
安然瞪了韩斯年一瞬,“如果让出这件衣服能让韩先生您离我远点,那么……可以!我希望……”
“安然!”
韩斯年幽眸中闪过危险,他起身,咬着后槽牙朝安然走去。
待行至收银台边,一把将女人扛在肩上。
安然未出口的话变成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是咒骂……
“韩斯年,你这个混蛋,放我下来!”
韩斯年根本不理肩上的女人,他迈出店门,径直走向电梯。
安然用力捶打着男人的后背,“放我下来,你以为你是谁,想把人怎样就怎样,你这个流氓!还有没有王法了?!”
电梯打开,韩斯年将安然甩了进去,“王法?你想要什么样的王法?”
安然后背狠狠撞在轿厢壁上,泪瞬间迷蒙了双眼。
她死死忍住,“我怎么忘了,在连城,韩先生您就是有只手遮天的本领。那我能不能请求韩先生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无名小卒!”
女人倔强地昂着头,星眸如溪,澄澈得似乎一眼见底,待细看去,每一缕细碎的光里都写着神秘,让人忍不住沉醉痴迷。
韩斯年迫自己移开目光,“安家现在有很多人,你怎么解释昨晚的去处?”
安然怔了一瞬……
那些人,果然还没走。
前世,她费尽心思逃离了那个司机的魔掌,一身狼狈地回到安家时,那些人也都在,韩斯年也在。
爷爷拿鞭子抽她那短暂又漫长的时光,他就在旁边,稳稳地坐在沙发上。
她不怕疼,但是怕自己难堪的样子都落在他眼里。
她多希望他能替她说一句话……
她只要他开口,不介意结果。
可他的沉默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扎她的心。
她却从来不怪他。
他不爱她,她又怎么能奢望那么多呢!
今生,她不指望他开口了,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主动要帮她?
呵……
瞧!
人生,多么会开玩笑!多么讽刺!
“我自有办法,不劳韩先生操心。”
韩斯年才稍稍消减的怒意腾地又起。
他睨着面前的女人,步步逼近,满眼危险,“安然,你是第一个敢于挑战我的人!别忘了,我可以宠你,也能毁了你!”
安然定定回望着男人喷火的眸……
韩斯年的确可怕。
他不需要做什么,眼神就能将人杀死。
她安然却不怕。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就死在他的实验室中!
俄而……
安然倏忽一笑,整个电梯间似乎都明媚起来。
“韩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宠我?若我没记错,整个连城,无人不知,韩先生的心尖宠是陆家的陆清芷!难道,我能取代她吗?”
韩斯年猛然一僵。
洽此时……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到达一层,门自动向两边打开。
安然绕过僵怔的韩斯年,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