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止水一边留意路人,一边还要躲避身后射来的冷箭。一来二去间,他的前进速度被拖慢了不少,与后面追击他的黑衣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到广源街北口的路程还未过半,他就已经快要被后面的人追上了。
黑衣人中的首领见与独孤止水的距离越来越近,便想趁机赶紧拿下,于是命令所有人齐齐放箭。
此时独孤止水与后方黑衣人们的距离已不足十丈,弩弓射出的箭矢反射着星星点点的银色金属光泽向他袭来,如同星星在追赶着他。独孤止水不得不又放缓了前进速度,同时俯身趴在马背上调整着前进方向,十多道银光噗噗地射进了他前方的地面。他所骑之马从地面的箭矢上一跃而过,但他与后方的距离已不足五丈!
又是一波银光飞射而来,独孤止水再次一拉缰绳,当箭矢射进地面时后方的黑衣人们已然追了上来!黑衣人们分开成两队在独孤止水左右,把独孤止水夹在了中间。与此同时,所有黑衣人齐齐地端起弩弓,准备再来一波齐射。
独孤止水面无表情地快速观察着两侧,他突然向两侧前方猛地甩出两个包裹,白色的粉末顿时漫天飞舞,黑衣人们刚好就一头扎进了粉尘形成的球里。与此同时,独孤止水的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红鬃烈马顿时嘶鸣一声,他瞅准时机把一个小瓷瓶的瓶口戳进了马嘴,他用力晃了晃,里面的东西都进了马嘴。
此时红鬃烈马被他一夹已经猛然加速,而黑衣人们由于白色粉末而下意识放缓了速度。一快一慢间,独孤止水便冲到了黑衣人们的前方。独孤止水在超过黑衣人们的同时,两个火折子同时被打开了,在高速劲风的猛吹之下,火折子顶端显示出明亮的火光。他随手把火折子丢向粉尘团,只听轰轰两声,两团巨大的火球在广源街上绽放开来。
跑在前方的黑衣人虽然已经穿过了火球,但却被炽热的气浪直接连人带马拍飞了起来。而那些爆炸时尚未穿过粉尘的黑衣人就更惨了,有人被火引燃了头发,眉毛也被烧了个精光有人被炸的吐血而飞,咣的一声落在地上不知死活。所幸广源街十分宽阔,这爆炸波及范围极为有限,除了黑衣人外便只有离得近的店铺受到了些冲击,但未造成过大损失。
这一下子独孤止水也并不好过,他也连人带马被气浪猛地向前一推,他差点坐不稳从马背上落下,炽热的气浪灼的他的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此刻无暇去顾这些。他座下的马刚刚被他喂食了些由龙血草等物配成的烈性春药,再加上爆炸气浪的烧灼,此刻这马正逐渐兽性大发,有了越跑越快的劲头。还好独孤止水尚能牢牢地抓住缰绳,不然怕是要被颠下马背。
独孤止水抛出去的包裹里是大量的迷药,尽管黑衣人们在冲进粉尘团时大多都闭住了呼吸,但是剧烈的爆炸使得他们来不及再继续闭气,爆炸的瞬间不少人还是吸入了少量的迷药。此时,吸入了少量迷药的黑衣人们已经开始浑身瘫软,未吸入迷药的黑衣人们也被爆炸弄得狼狈不堪,只有两三个人迅速爬起来又继续追赶独孤止水,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独孤止水早已跑远。
独孤止水一路疾行至广源街北口,到了这里他微微松了口气。广源街北口外便是皇城,此地常有兵士巡逻,穆家应该还不至于嚣张到敢在皇城旁边动手。独孤止水知道穆家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收手,在前方越过皇城之处必然还有更大的凶险在等着他。
皇城前的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再往前就会逐渐远离皇城。独孤止水停在皇城的西南角外,他座下的马匹呼呲呼呲喘着粗气,还不时摇头晃脑地抬蹄跺地,看起来很不安分。他由近及远地望着前方街道上的众多路口,在那些路口的阴影中很可能便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他并不惧怕这些危险,但他此刻必须隐藏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他今日的计划。
咚咚的脚步声从皇城外的转角处传来,一队巡逻的兵士正路过此地。皇城前的道路非常宽阔,巡逻的兵士与独孤止水之间尚有二十丈的距离。小队长注意到了独孤止水,但仅是多观察了几眼,并没有上前来盘问。
巡逻小队渐渐消失在独孤止水背后,独孤止水长呼了口气,然后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早已急不可耐的红鬃烈马两条粗壮的后腿猛然发力,连带着独孤止水一起弹射向前。红鬃烈马尽情地驰骋着,第一个路口很快便到了,独孤止水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无事发生,第一个路口没有人。但独孤止水并未放松,因为第二个路口就在眼前。红鬃烈马从第二个路口呼啸而过,依然无事发生。紧接着是第三个路口,第四个路口从皇城西南角到青衣巷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个路口,这其间独孤止水有很多路线可以选择,但他依然选择了平日里常走的那条线路。
一辆装饰豪华精美的马车风驰电掣般驶上了皇城南邻的大街,然后在街上停了下来。这马车的位置离皇城西南角不远,正是从独孤止水经过的第一个路口出来的。马车由四匹闪电乌龙驹牵引。驾车的是一个约摸三十岁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干练的淡青色紧身衣,一把长剑在旁边挂着。
“芳主,我们可能来晚了。”驾车的女人隔着马车门对里面说道。
马车里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后便有平淡的声音传来,“去青衣巷。”
“是。”驾车的女人应了一声,她猛地扯动缰绳,闪电乌龙驹便向着独孤止水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色中,独孤止水依旧在加紧赶路。前方又是一个路口,还未走到那里,他已经感觉到路口拐角后藏着许多人。但他丝毫没有停留或减速,仍是一往无前地走着。
“对不住了。”独孤止水伸出右手拍了拍红鬃烈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