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将军,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卫洇收拾完行李,不敢再多言,在外边静静立着,自从府里的那位祖宗走了之后,萧木然变的比以往更孤僻清冷,稍多言一句,便会被他射过来的冷刀子戳的体无完肤。
将军府里人人自危,下人们从不敢多言一句,恨不得在脚底下装上棉花,生怕惹怒了萧将军,给自己招来祸端。
“和亲的队伍到哪了?”
“回将军,已到城外的驿站,等着咱们去迎接。”
天还未大亮,微弱的白光透过窗柩,被割成一条一条,映在箫木然脸上,紧抿双唇,眸光木色,盯着外面将将要亮的廊亭发呆,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如三年前凌七七离开的时候一样,猫着腰身,提着裙摆,轻悄悄离开了将军府。
听说这次来和亲的是北疆的瓜尔佳一族,正是凌七七外祖父的姓氏,他既盼着是她,又害怕是她,若一辈子只看不见了,那便是一份思念,埋在心底起码还能骗自己,那也是拜了天地的夫人,若是她,她那份倔强,又有几分把握能将其留在身边。
“走吧。”
“将军,您虽然因为中毒不能再戍守边疆,那也没必要揽这份闲差,便是日日去梨园听张先生唱曲儿,也不该委身做这些事啊。”
卫洇虽害怕,心底还是带着忿忿,嘀咕了几句,瞧着自家将军根本不理,理了理前头的马匹,带着前前后后数百人往驿站赶去。
燕京城外的驿站向来都是热闹了,距离城门约莫五里的脚程,出城的进城的,都会在此处落脚休息,今日站里的人却格外少,被皇家提前安排了下来,从边疆来的贵客,已在此处住了三四日,日日忙着整理收拾,二楼的包厢里,从未见下来过人,瞧着四处把守的官差,却也不敢多言。
“七七,你说这燕京的皇上人到底怎么样?”
诺布扬着脑袋,一说话脸上便带着笑,刚止住的眼泪簌簌的又要往下掉:“我想北疆了,我想回家。”
凌七七命人炙了羊肉,撒了喷香的孜然,冒着热气放在诺布鼻子底下来回动着。
“可香?”
原本泪眼婆娑的诺布实在止不住这诱惑,抹了眼泪一把夺过羊肉:“七七你学坏了,怎能这般馋我,燕京的饭菜寡淡无味,连羊肉都没有咱们北疆的香,不过将就着吃吧,不然还没到燕京恐怕就要饿死在这了。”
诺布本就是孩子心性,天大的事只要有吃的,便也是过眼的云烟,就是这和亲的事,别人都避之不及,只因大舅母的一句话,便不管不顾的同意了。
凌七七心底叹了口气,瞧着诺布扯出一丝笑:“多吃点,今日宫里便会派人来迎亲,等到了皇宫,自然就见着皇上了,诺布的夫婿,定是最好的,何况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上。”
“公主,宫里来人了,咱们收拾收拾准备进城吧?”
正啃着羊腿,大快朵颐的诺布差点吐出来,拿着帕子抹了抹嘴,赶紧让凌七七拿了铜镜收拾了一番。
“别慌,慢点,来把帷帽戴上,还未进宫呢,切莫失了礼数。”
待收拾完毕,唤了外面的侍女,几人前后簇拥着出了门。
外面数百名战士分列两边,萧木然一身藕色外衫,面无表情立在前头,听着前面有动静,眼皮微抬,只一眼,与诺布视线相交,便又重新垂下:“公主远从北疆而来,舟车劳顿,在驿站可休息好了?”
“将军客气了,在这驿站休息很好,咱们还是快些赶路,落了黑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