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政徐瑾闻言也上前奏道:“陛下,当年宣帝数次征战南北,为我大周扩疆万里,我大周仍四海升平,此法居功至伟!”
马晋听到此处,不由问道:“如此良法,为何后来会崩坏了呢?”
长孙无忌直言奏道:“回陛下,一则盐引泛滥,引比盐多,导致盐商只能等盐,有的盐商手中竟然持有五十年前的盐引,可见盐商等盐之苦!”
“二是宣武以后,大周国势强盛,边关安宁,开支较少,使得官盐滞销。朝廷无法,只能允许盐商用银直接买盐场之盐,此为刘琦改变盐法之首因。
三是盐价高而粮价低,利差数倍以上,盐商获利颇丰。江淮之盐虽居天下之半数,但盐商却尽为并雍之人,为江淮官商所忌。刘琦扬州人也,大倡纳银取引之法,其岂不知朝廷转运粮草之费,数倍于纳银取引之所获?其实乃私心作祟!”
听了两人诉说的前尘过往,马晋基本明白了盐政崩坏的初因。便问道:“如果朝廷要改革盐法,应该如何做?”
长孙无忌肃容回道:“回陛下,臣主政一年来,朝廷每次发放盐引,都是按照盐场所产盐的总数发买。因盐引可以买卖,加上历年积攒之下,未支盐引十之八九都握在朝廷勋贵和世家大族的手中,盐商只能受其盘剥或另行向盐司购买盐引,致使盐引超发,此为盐政大弊之一。”
“而私盐之利,也在豪商巨贾,世族勋贵之家,其“勾结官府、豢养武装,与盐司税丁抗争夺利”,使得地方难制,此为盐政大弊之二。”
两条说完,马晋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此时淳于彦突然跪地奏道:“臣查扬州盐铁司去年过称的引盐有六千余万斤,然盐商所缴纳截角盐引却不足十分之二,其余尽数被侵占若不兴革,我大周危矣!”
马晋听了几人细细讲解了盐法崩溃的危害之后,心知盐政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而且越早的改革,国库亏空的情况就会越早的得到改善。理了理心中的思路,马晋继续问道:“既然弊端已经知道了,那如何改革呢?”说完,直视长孙无忌等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
长孙无忌道:“臣的意思是,可以增加官盐产量,将未支盐引全数兑付,然后重开开中之法!”
马晋听了点点头,转头看向淳于彦问道:“现在积存的盐引有多少?”
淳于彦躬身回道“禀陛下,经微臣所查计有九百万六十盐引未付,约十六万万斤”
“年产几何?”
“禀陛下,神武二年,全国产盐九万万余斤。”
淳于彦又奏道:“陛下,我大周盐都司所辖扬州盐司、益州盐司、凉州盐司、幽州盐司、青州盐司,若督促得力,臣估摸着或可增产一倍,仅扬州一地便可得盐十万万斤,其余四司总量也可增产至八万万斤。”
马晋又问道:“此时盐价多少?”
张行与出列道:“回陛下,盐价大概一斤盐二文钱,此为盐商取盐之价。”
淳于彦接过话头说道:“但盐商取盐后,加上运费、过境费和额外摊派,至神都售卖时,盐价大概五十文一斤。其他地方,视离盐场远近,低者三十文,高者二、三百文不等。”
马晋心中冷笑,眼光锐利的盯着殿下众臣。冷笑连连,劈头问道:“三十文一斤,朕的百姓吃得起吗?我看朕都未必吃的起!”长孙无忌等人默然,其其跪伏于地。
马晋让长孙无忌等人起身,思虑一番,心里便有了决断。说道:“朕这里也有一法,既然现行盐法已不堪用,那就推倒重来。朕打算以后将归属盐司的盐场都交于商人们经营管理,各地盐司行监督之权,不在管理盐的生产销售,朕谓之为官督商办即扑买制。”
马晋又道:“从此以后,盐商们可以拿着盐司开具的盐场许可凭据,自行建设盐场贩卖食盐,朝廷不在过问。
“而许可凭据,由盐商向朝廷购买,盐场所交之税悉数归入盐场凭据售价之中。如此以来,盐商可随意生产买卖,他们自然会想尽办法,提高产量用以牟利。到时候盐产量大增,盐价自然会下降。”
“朕打算撤销盐铁都司在朝廷设立盐政衙门,归于户部管辖。其职责为发买许可凭证,平衡盐价,稽查盐务,惩治不法,在天下各州俱设分司专责盐务。众卿以为如何?”
“启奏陛下!如果盐商沆瀣一气,相互勾连,肆意控制盐价,又该如何?”长孙无忌出列道。
“以后盐政每年都要依照实际按地区定制一个最高指导盐价,报于内阁如有盐商敢于肆意加价,都要严厉打击,苛以重刑。这也是盐政衙门平衡盐价的职责所在。”
长孙无忌,又问道:“那陛下!现有的盐场如何分配?”
马晋道:“由内阁发函天下,朝廷盐场予以拍卖,价高者得,由户部主持。所拍卖之盐场内盐丁由盐商自行雇佣,不愿再从事盐业者朝廷给予田地转为农户。所得之钱财尽数充入国库!”
这时马晋接着道:“既然制盐要有许可凭据,这食盐销售自然也要有售盐许可。由各州盐政分司发买售盐凭证,将售盐之税都纳入凭据售价之中,其所得一半归入国库一半归入地方,但要控制发买凭证数量,而且要有使用年限,盐政可以按年限重复发买。
“朝廷可在各州盐政分司设常平盐仓,待发现某地盐价波动异常,关系民生时,由常平仓出盐平抑市价。”
“众卿以为如何?”
注盐引截角,大周查禁私盐之法。凡盐商支盐出场、运司告验、批验所捡斤、盐售毕、引缴州县时,每次各截去一角,封送运司,解户部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