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监司官带回一个女子,你要怎么办?”乔雀南问。
“我不知道。”薛晚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在她迄今为止的生命中唯一见过的一个有妾室的人就是徐青篱,在这方面她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可言。
乔雀南早知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叫她去看远处寒风中微微颤抖的长青树,随着树枝的抖动上头的积雪零零散散的掉下来,让人觉得很美。“一年四季只有冬天的时候才能够看出来什么花娇贵,什么花好养活。你看屋子里的水仙花美则美矣,只是非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养活,更不要说养好。可梅花却不必这么小心,就是在冰天雪地里头也能够兀自开放。但凡是看过的人没有人不敬重梅花的风骨。”
薛晚听了半天没说话,迟疑道“你在说什么?”
“正妻是梅树,无数文人为它写过赞歌,夸赞它的品格。妾室是水仙,妖娆无格,不过是闲时赏玩罢了,谁会真的赞美它?”乔雀南冷笑道。
“这样说不太好吧。”薛晚犹疑道。
“你现在不懂没有关系,将来你看的多了自然就明白了。”乔雀南笃定道。
一时那边已经快要结束,很快便有人来叫她们过去。乔雀南率先起身道“你别这么丧气,好不容易回来了,总要说些软话,不然要是真的被人勾走了只怕你就要后悔了。”
她有心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只好低着头跟上去,心里百转千回“建功立业之后都会变吗?”
乔雀南闻言笑道“那也未必,有些人两杯黄汤下肚就能变一个人。何况是建功立业这么大的事情。”说完正色道“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你最好还是赶紧回家看好他,别下次他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换了别的女人。”
“他不会的。”她低声道,只是就连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他真的不会吗?她看过的那些戏本子都说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倘若有了权也会吗?
“你没有犯七出,他就不能休你,只不过宠妾灭妻这事虽然现在少见,可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尤其你又没有一个得力的娘家撑着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乔雀南认真道。
只是这一番话将薛晚说得神不守舍,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顾慎远看了她很久都不见她有反应,心里正想着她难不成还在生气?忽然看见她毫无征兆的落下几滴泪,一下子震惊了,粗糙的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柔声道“怎么哭了?”
可薛晚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便重新被泪水糊住,泣不成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还了得!顾慎远想也不想的将人拢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可薛晚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拼命的挣扎着,不肯让他靠近。
“你到底怎么了!”
她还是说不出话,复杂的心绪交织在一起只有哭这唯一一个发泄的渠道,当即哭得像是天塌了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她哭得昏睡过去,顾慎远都没能搞清楚她究竟是在为什么哭。可今天刚刚换上的这身衣裳却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再穿,可真是让人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