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柔荑掀开帘子,露出一双锐利漂亮的丹凤眼,眉宇间的刚毅倔强冲淡了五官的艳丽,平添几分英气。
“好啊,去看看令弟。”说着,凤轻彤又问了金蝉可有什么用药忌讳的东西,好让玲珑准备些孩子的吃食,聊表心意。
“郡主不必如此客套。”金蝉张张嘴,到底是没将那句“谢”说出口。
她跟凤轻彤是等价交换,实在谈不上“谢”字。
金蝉的不恭敬仿佛被凤轻彤无视了,她也不绕弯子,问了几句后便等着玲珑打包好零嘴儿去探望金铭。
穆王府的马车出了京郊,沿着宽阔的官道又驶了二里路,玲珑便扶着自家主子下了马车。
一行人在狭小的村间小路里穿行,时不时灵活地躲过路上的泥坑,玲珑嘴里还念叨着:
“小姐,怪不得金姑娘每次到穆王府都已经是晌午,看来并非是特意蹭饭赶点儿去的,是真的住得远啊!”
这么绕的乡间小路,马车进不来也出不去。走起来歪歪扭扭,真真累人。
“小人之心。”宝萝吐槽强调,浑然忘记了自己怒怼过金蝉的事实,收获小伙伴冷眼一枚。
前方的金蝉似乎早就习惯这里的路况,脚下生风地在前面带路,不到半刻钟就走近一间破败的茅庐院子。
漂亮的丹凤眼环顾四周,整栋茅屋周围铺着干草,房顶摇摇欲坠,怎么看怎么不结实。
若是碰上风雪天,只怕扛不住。
走进屋子里,唯一能被称为“床”的地儿,便是一处高高的草垛子,上面铺了足有四五层褥子,躺着一个瘦弱的男孩儿。
男孩儿看上去不过十岁出头,身形孱弱得几欲陷进被褥里找不到了。
好在男孩脸色尚算红润,可见也真是个药罐子。
“姐姐,你回来了。”
“嗯,带了郡主来看你。”金蝉夺步走到草垛子前,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
进了屋的主仆三人终于了然,金蝉此前说的都是实话。
若非弟弟孱弱至此,补药花销不知凡几,又怎么可能落得这么潦倒的下场。
玲珑有些内疚,当初是真误会金蝉了。
“对不起金蝉姑娘,我真不知道你们如此艰难,那天竟是没有半句虚言,是我太狭隘了。”
金蝉抬眼看那胖嘟嘟的丫鬟,随意摇头:“我不在意。郡主,这就是我弟弟金铭。上次服用了千年人参,总算保住了性命,只是补药开销甚大,我确实捉襟见肘,让你笑话了。”
怎么会笑话?
凤轻彤摇摇头,坚定地道:“你很了不起。”
相比金蝉在困窘之下仍生生为弟弟劈开一条生路,她自惭形秽。
“姐,咳咳……你为什么带她来?”
瘦弱的少年虚弱开口,几句话的功夫,他都忍不住喘着粗气,望着凤轻彤的目光十分不善。
这就是押着姐姐为奴为婢的始作俑者,金铭怎么友善得起来?
“金铭,不得无礼。”金蝉口气变得冷淡:“是郡主救了你的性命。”
若没凤轻彤施以援手,金铭这会儿已经见了阎王,哪有命使性子?
金铭倔强地抿了抿唇,勉力从草垛子上坐起来。金蝉担忧地扶着他,少年却并不领情,起身就把玲珑拎来的东西丢到门外!
“哎,你这个孩子,怎得如此无礼?”玲珑还没见过这般不识好歹的。
她家郡主屈尊降贵来探望,又是银票又是人参的,这金铭居然毫不领情!
“我,我们不用你帮忙!我姐也不会给你当奴婢!”金铭撑着门框,一边喘气一边怒喝道。
用姐姐的自由换来的苟且偷生,他宁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