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狂妄!”冷哼一声,除了那些讨厌的常侍,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猖狂的人,“小小年纪,信口开河,为何我不能比你家主人厉害?”
在桓典看来,这小子恐怕是哪家公卿的宠臣之类,仗着府中家主的宠幸,就胆敢在这洛阳城内目中无人。今日,他桓典倒是要看看,是哪位缨簪世家,养出这么个佞臣。
“你确定?”眉梢微挑,张奉此刻内心都不由感慨: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确定。”桓典此刻出身世家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从容感逸散而出,“不论你是哪位三公九卿家的家臣,我都要好好向你的家主讨教一番。”
“什么?”张奉面色突然骤变,眉宇间浮现惊慌之色。
当下,瞧见他这般表情,却正是在桓典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仰头哈哈笑了起来。数息,才忽然收声低头,直视张奉,面色凝肃道:“说,你家主人是谁?”
怔怔的看着桓典,半晌,先前仿佛被他震住的张奉,忽然咧嘴不屑轻笑一声,轻蔑的斜了他一眼。
张奉轻声幽幽道:“出身缨簪之家的狂妄之徒!”
说罢,便自顾转身要走。
“站住!”瞬间厉喝。
眉梢抖动,只是刹那,桓典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生出。然而再次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青年,其言语姿态也不似宦官。
“你是何人?”终于,桓典再次厉声呵出。
“怎么?我已经把道让出来了,你还要在这纠缠不休么?”双手环抱,张奉站到道旁,冷漠看向桓典回应道。
“你是何人,为何方才故意拦我去路?”眉头已经凝重,桓典此刻也察觉到,方才他有些失态了。虽然当街被人拦路很不爽,但那方才的言语却是有失的。
他并不是一定比眼前之人的主人高贵的。倘若此人侍奉的乃是天子,那他桓典方才就是犯了欺君、忤逆之罪!
“我是谁不重要,而且现在我确实有事,并没有时间同你理论。”淡淡轻吸一气,张奉继续道:“而且方才是你我道中相遇,并不是我阻拦了你的去路,也请下分清楚。”
“吾不管你怎么说,眼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将拉你去廷尉走一遭。”
“呵。”再次冷笑,此刻张奉愈发淡定,“难道现在权贵的特权就是,能够随时将人带到廷尉屈打成招吗?难怪今日这大道上,众人都争相避让。”
“你巧言令色!”神情微变,这一刻,桓典终于发现,他从一开始似乎就一直陷入眼前这少年故意设下的以退为进的圈套中。
“我没时间与你纠缠!”说罢,张奉作势转身便要走。
“你且住!”此刻,桓典已然翻身下马,横拦在张奉面前,“今日你不说清楚,我可以向廷尉申诉你污蔑朝廷官员之罪!”
“污蔑?”眸瞳微张,张奉有些气笑,“身为堂堂的侍御史,不思为天子辨别忠奸,却好意思在这里与我一个要舍身为义之人逞口舌之快!”
“我如何不辨忠奸!”桓典先是一怒,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忽然紧盯张奉,“你说的舍身为义是何意思?难道你想以性命直言进谏么?”
冷哼一声,此刻,张奉却是不再理他,而是自顾往府中走去。当下,桓典也顾不得那许多,跟着他便追了过去。
而大街上,桓典与张奉争执的这一场小风波,也被有心人,迅速传递到各家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