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交流的愈多,话题也愈发宽泛起来。
其实今日来到张奉府邸他们都是带着目地的,随着话题深入,他们也开始在言语中稍加携带打探起自己的事情。
其中钟繇作为尚书郎,此番前来就是带着任务来拿东西的。
见众人聊性正酣,钟繇瞅准时机,面带微笑般无伤大雅的说道:“之前陛下曾委任张君检查入补三署郎官们的身体健康,也就是说,其实张君才是郎官们能否入署的最后关键。”
钟繇话出,王朗、赵昱等人默默交换了眼神。
赵昱些笑着附和道:“说起来,张君少年俊杰,如今可是春风得意,既有伯献公收为弟子,又有张常侍等为臂助。如今又身处要职,想来必然会有诸多人需要张君照抚。”
其实赵昱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张奉到底是偏向党人还是宦官。只要不能从张奉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他就很难善罢甘休。
“元达说的这是哪般话。”闻言,钟繇笑着打断赵昱的话,“张君既是受了天子之命,自然是秉着选贤举能的态度来核查郎官,岂会辜负陛下的信任。倒是这尚书台内,需要更迭哪些人选,到如今都还没个着落呢!”
“元常这话倒是提醒了我!”面露恍然,张奉以手扶额,“先前在殿上禀奏陛下时,我已经将名单罗列在奏折中,却是忘了转交尚书台,最近琐事太多,着实也是忙忘了。”说着,张奉从衣襟中取出曹操誊写的奏表,遣侍从转交到了钟繇手上。
接过奏表,钟繇瞳眸瞬间微缩,紧接着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张奉,将奏表折叠好放回衣襟内。
如此反应,自然尽皆落在堂上众人眼里,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并没有嚷嚷着要传阅什么的。倒是中途沉默的臧洪,眼见钟繇收了表文,他也笑呵呵朝着张奉开口询问:“上次东观下,我与夏恽之事想必张君也瞧见个真切,不知张君对此类宦官势力入补署是何看法?”
随着表面寒暄的结束,众人终究还是图穷匕首现,臧洪此时也问出了他此行想要知道的东西。
心下冷笑,张奉环顾一圈,瞧着这些面上挂着虚伪笑容的士子,他也是感慨良多,古往今来,人果然都是一样的。
“子源兄,这话说的。”笑看臧洪,张奉表现的极为洒脱,“其实当日我便瞧那夏恽不上,只是彼时身负陛下召唤,不敢久留,所以才匆匆离去。可子源兄却也不要误会,我与那夏恽间能有什么多深的交情呢。”
“否则,我当时也不会从其手上留下那小黄门!”末了张奉补充一句。
“其实说来也巧,好似那日张君着急前去面见陛下后,又被委任了一件好大事情,听闻此事陛下原本还是想委任毕岚常侍去做的!”张奉话落,臧洪身旁一直寡言的刘繇,也好似无意的笑着插了嘴。
见众人目光又聚拢过来,张奉也是无奈叹息一声道:“其实那日被陛下委任,我也是意外非常,只是皇命不可违,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至于毕常侍。”
说道着张奉特意停顿一下,观察下众人,见他们的耳朵都好似竖起来。才又开口道:“我且先与他好言相劝,若是实在不饶,奉也并非委曲求全的人,毕竟我在宫内也还是有自保之能的。”
眸中纷纷露出亮光,张奉的话一字不落的被众人听了去,虽然一个个面色不为所动,恐怕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对于宦官间的内斗,他们都是喜闻乐见的。
畅谈至此,众人想要知道的消息,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所以便结伴告辞离去。
府门前,负手看着众人远去,张奉也是感慨良多。突然到访的众俊贤虽然让他意外非常,却也是大开眼见,原来看起来和和睦睦的文士团体中,互相间也是有各自利益想法的。
王朗想试探张奉与杨赐间的关系,钟繇有着尚书台的任务,赵昱、刘繇想着宦官能够倒霉,最后只剩下一个臧洪,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弄夏恽。
而这些人,要么是台的郎中,要么是尚书郎,要么是署的议郎,都是当今天下的栋梁之才,将来也会是治理天下的人物。不过,今日张奉一见,倒是对着天下俊贤又多了份了解。
摇头轻笑,张奉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余光却瞧见里巷口又走来一人。
待瞧清来人面容时,张奉也是眉梢微微抖了抖,嘴角也挂起了笑容。抖了抖衣袖,张奉单手背负,踱步上前,二人临近才互相拱手揖礼。
“桓君!”
抬手止住张奉话头,桓典直接说:“你既然已经拜入杨公门下,你我也不必疏远,唤我公雅便可!”
“公雅兄今日为何有兴致前来与我见面?”笑着侧身,张奉伸手向内一引,想请桓典入屋。
再次抬手,桓典依旧面无表情,“我也不入贵府,只是有几句话,想来与张君交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