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冉从没想过,会跟狂魔学霸谢豫成为同桌。 顾冉很忐忑很纠结很抓狂。可魔尊本人毫无反应,听了班主任的话他眼皮都没抬,直接把桌子往周楚楚的空位一推,然后继续看他的大学微积分。 顾冉对着面瘫魔尊矛盾了一上午。这期间她无数次用眼角瞟谢豫,但人家一次都没搭理她。 想到最后,作为一个从事销售多年,哪怕丢节操丢原则也要保住利益的职业来讲,顾冉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她的确厌恶谢豫,也曾采取见面绕道走,坚决不结恩怨这一政策。但其实这些想法都是下策,聪明人是善于将劣势扭转为优势的,与其消极对抗,还不如搞好关系,日后人家不仅不为难你,还能顺手帮帮你。毕竟谢豫这样的人,随便一出手都不容小觑! 且不论长远效益,眼下让这年纪第一的魔尊学霸给自己补补课,那被遗忘的成绩还愁找不回么? 万一她努把力,冲个刺,能跟沈嘉文考进同一所大学呢?过去她就是没考上沈嘉文的学校,沈嘉文才被那些花花草草得了手,这次她要是考上……咩哈哈,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破男神誓不回…… 于是……顾冉再扭头看向谢豫时,一改过去“面瘫、变态、狂魔、难搞先生”的种种负面感受,而是□□.裸的金大腿,对,简直如太阳光芒万丈,满载信心、希望、光明,未来梦想与爱情的能量体! 咩哈哈哈哈…… “顾冉你抽什么风!”这时耳边一声暴喝传来! 语文老师啪一个粉笔头扔过来,“我在讲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么惨绝人寰的悲剧场面,你竟然笑!给我站起来!” 顾冉:“……” 当堂挨骂,搁平时顾冉一定挂不住,可眼下不一样了,她有了金大腿,爱情与重点大学在呼唤,这么点小挫折算什么!等下了课她就抱住金大腿再也不放! …… 想是这么想的,可下课铃声带来了一句直劈她脑壳与美梦的话。 金大腿一面整理着课桌,一面丢出了成为同桌以来的第一句话,“死心吧,我不会替你补课的。” “啥?”这感觉不亚于女人对男人说我爱你,男人回一句滚出去。 顾冉迅速调整表情,挤出微笑,“谢同学,大兄弟!别那么生分嘛!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人家夫妻夜里躺一起,咱俩每天白天午睡趴一起……这同桌关系就跟夫妻一样亲啊!缘分深厚啊!” “孽缘。”谢豫视线在书本上,“我不稀罕。” “……” 顾冉又换了个套路,“谢同学,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你都答应刘老师要帮我了,不然也不会搬到这个位置对不对?” “我是觉得这位置不错,靠着窗户,能看风景。”谢豫淡漠着脸:“你要不高兴,尽管跟老太太打报告,看她能把我怎么地。” 顾冉:“……”谢豫可是未来全市的状元选手,老太太捧在心尖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为难他。再说了,她顾冉是打报告的这种人吗! “你这样不好吧。”对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顾冉有些不爽,“你这是利用我!” “利用又怎样?”谢豫坦然答,又伸手将她推开,“让开,别挡着我看风景。” 他语气轻蔑,仗着身高自上而下斜睨她,那高高在上的姿势,总有一种智商碾压对方的优越感,顾冉再按捺不住,新仇旧怨涌上头,她从椅子上跳起来,盯紧了他,“谢豫!” 最后理智阻止了她伸脚想踹的冲动,一个声音在心底炸响:“不能结怨!不能结怨!这变态以后太可怕……” ※ 顾冉硬生生憋着自己去了走廊。 在走廊上,她趴在栏杆吹着风转移注意力,消消刚才的余气。 刚巧午休,周楚楚来找她玩轮滑,那时轮滑鞋在市面上还算稀罕,一双三四百块,顾冉心疼爸妈一针一线赚的裁缝钱,没跟父母要买。每次玩就借周楚楚的,虽然周楚楚的鞋大,但鞋带绑紧也可以滑。 眼下顾冉就穿着周楚楚的鞋在走廊上滑来滑去,反正午休时间,大家都吃饭去了,走廊上没什么人。 滑得高兴,刚才的不快都忘了,还哼起了小调。 “我的滑板鞋……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唱得正带劲,冷不丁窗台里传来冰冷的嘲讽。 ——“站在物理学的角度,光滑的地面是不可能产生摩擦力的。蠢货。” 顾冉脚下一个踉跄! 谢豫你他妈就是想气死我对不对! ※ 顾冉冲进了教室。 没错,谢豫的冷脸反倒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这人虽然双商一般,但有个优点,那就是越挫越勇,不然也不会没几年就做了部门主管。 谢豫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搞定他! 脱下轮滑鞋,她回了座位,“谢同学,既然你要利用我,那就利用到底啊,我有特别多的地方供你利用,你要是给我补课,我每天给你买早餐,给你打水,天热了我给你扇扇,累了困了我还可按摩捏腿……” 谢豫冷冷打断,“不需要。” “怎么就不需要呢!”顾冉百折不挠。她坚信,再牛逼的人都有自己的需求,谢豫也绝不例外,想当年做销售,她爱揣摩客户心理,现在没有打动谢豫,只是没Get到他的G点而已。 顾冉大脑飞速运转,想商圈里关于他的传言,想跟他接触的种种……突然,想起曾在酒楼的饭局,饭前谢豫用热水将一次性杯碗反复洗了三次!这样的人多半是有洁癖的。 她兴奋得眼睛一亮,“这样吧!谢同学!你每天给我补课半小时,以后你所有的值日安排我都包了!” 谢豫眼波微闪,果真有反应,顾冉赶紧乘胜追击,“扫地擦窗户是不算啥,但那垃圾桶多脏啊,里面剩饭残羹污水横流,啧啧……之前我还在里面看到过蛆!那软软脏脏……不小心掉地上你还得用手去捡起来,用脚要是踩死了他,biaji它肠子肚子就涂在你鞋子上,那颜色绿黄绿黄,像鼻涕又像……” “闭嘴!”谢豫将书重重一盖。 顾冉心下微怔,成功了,原来谢豫怕脏污! 果然,谢豫表情放缓说:“我答应你,每天二十分钟。” …… 然而顾冉的狂喜在两分钟后浇灭,果然是她把大魔头想得太简单太仁慈了。 ——正当她摩拳擦掌拿书本让谢豫给自己讲题时,就见谢豫从抽屉里掏出一件物什,阳光下折射着银(杀)光(气)。 一把银色钢尺! 顾冉的笑僵在脸上,“这是……干嘛?” “补课可以。”谢豫把玩着钢尺:“但得遵我的规矩,但凡题目讲解,一遍没听懂,钢尺打手,讲第二遍,打头……” fuck!就说这变态怎么可能轻易的答应她!必然有阴招啊! 打就打吧……有求于人,忍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忐忑的,“要是第三遍还没听懂呢?”以她现在的水准,极有可能。 谢豫削薄的唇一个字都没吐,只抬起钢尺,缓缓指向顾冉的脸。 握草!一忍再忍的顾冉终于受不了了!打手打头,他竟然还打女人的脸! “你妹啊得寸进尺!这课老娘不补了!” 当全班的面、当男神的面,抽她的脸!……她再厚颜无耻也不能被人活活的抽脸啊…… 她扯着书包就往外走,还撂下一句狠话,“再找你,老娘就真不要脸!” “很好。”身后谢豫的语气很欣慰,“反正我也不想带上你这个累赘。” 只这一句话,气冲冲走到门槛的顾冉猛地顿住了脚。 不对!她干嘛要走! 从始至终他就没想着要替她补课,他就是刁难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她干嘛要让他如意! 玩我是吧,我偏不进套! …… 于是教室里的人就看到这样一幕,门槛处往外冲的顾冉,忽然收了腿,一步步倒退着往后走。 然后,走到了原位。 接着谢豫的桌前,出现了一张脸。 这张脸招摇地晃着,那一脸堆笑的谄媚,跟刚才气冲冲摔书包走人时判若两人,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热情的打招呼:“嗨,谢同学,我又回来了,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厉不厉害!” 周围同学:“……”戏精啊。 顾冉回了同学们一个淡定的笑,你们懂啥,但凡合格的销售从业者,都必须拥有戏精说变脸就变脸的本事,不然还混屁啊。 谢豫倒是反应平静,连头都懒得抬,只淡淡道:“某人刚才不是说,再找我就是不要脸。 戏精同学指着自己脸皮大咧咧道:“脸?脸是什么?像咱这种大智若愚的人早就懂了一个道理,人活一世,脸皮与节操乃身外之外,要看得太重,那就是执念……谢同学,遇到你我决定化解我的执念……因为伟大的你值得!” “不就是打板子吗?”顾冉甩甩头发,豪气干云递上自己的手,“来!谢老师打!只要你肯给我补课,怎么爽怎么来!” 又体贴地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说你打女人的,如果实在疼,我就用唱歌来掩盖……不知道的,以为我给你歌功颂德呢……” 她一面说一面笑……哼,她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回来!他要阴招刁难她,她就接着,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一八零的大男人,真好意思对一个一六零的女生下手! 可她万没想到,啪一声响激起她的叫,“啊!!!!” 那钢尺竟趁她说话时,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到她手背! 真打啊! 手臂火辣辣的痛,谢豫的反应还风轻云淡:“好啊,尽情歌功颂德吧,反正我比你更不要脸。” 然后弯唇——扬手一板子过去! “啪!” “啊!!!!!!!” 倘若是第一次板子只是热身,那第二下就真下了重手,痛感神经让顾冉扯起嗓子杀猪般的叫,可谢豫竟看戏般地瞧着她,还挑眉笑:“唱啊!不是说疼就唱歌吗?唱来听听啊!” 顾冉:“!!!”她果然太不自量力了,以为用唱歌这招就能将军对方……可她咋就忘了,比变态暴虐残酷神经病,谁能比得过大魔头呢! 可咋办呢,刚才硬气地下了军令状,左右还这么多人托着下巴等她唱,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场啊! 嗓子一扯,她悲愤而歌:“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哭,只要我们还有梦……啊!!!都唱了干嘛要打!” “唱好,跑一个调,慢一个拍,错个字,板子数统统翻倍。” 顾冉:“!!!” 老娘这是做了什么孽! 穿越而来,以为是要找沈嘉文圆梦,可等到了谢豫,才知道是历劫。 我恨这个残酷的人生。特别恨。/(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