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冷静她个毛线球球哦冷静。 蒋夏夏擦着水淋淋的长发,心和滴落的水一样冰冷。 春草吓得战战兢兢,可是又不敢上前,她发现她家小姐近日特别不喜欢他人靠近,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但凡有人稍微离的近了一点,刀子一般的眼神立马就会射过来。 她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询问道:“小姐今日为何如此生气?” 春草不是很能理解,在她的印象中,小姐还是很喜欢许文郎许公子的。甚至为了那个穷书生不惜和夫人翻脸,和老爷吵架,和少爷对打,用自杀来威胁家人,怎么一转眼态度如此冰冷? 蒋夏夏面无表情的转向春草,闭上眼再睁开,那股子冷意消散,转成了无奈的忧愁:“如今我已嫁做他人妇,已是成王妃。王妃的名号即是荣耀也是束缚。我若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可没有父母能再替我遮掩一切。” 蒋夏夏从妆奁中翻出一根木钗,这东西和整匣子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她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是那个许文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据说是自己做的,蒋夏夏瞅着那润滑的外表嗤笑一声,一个四体不勤的书生能做出这水平?那可真是天赋异禀了,赶紧靠这个吃饭,说不定过几年就是京圈首富。 “啪” “小姐,那可是你最喜欢的木钗!”春草一声惊呼,脸上的震惊将整张脸都拉扯到变形。 “从今以后,我只是成王妃。”蒋夏夏一字一顿的说道,她坚定、刚毅,她瘦弱的双肩逐渐扛起了家族的荣光,仿佛那个任性的少女在这一刻终于长大成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不再是那个只能龟缩在长辈翅膀下的瘦弱雏鸟。 蒋夏夏用余光偷偷窥探着春草,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一双带着慈爱的感动双眼。 慈爱?这是把自己当女儿了吗…… 这人占她便宜! 还好春草是个心思单纯的,要不今天还真有点不好糊弄。不过也好,过了这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许文郎来烦扰她。 然而还是有的。 在蒋夏夏刚进门没多久,清泉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扉。 “进。” 清泉推开了门,垂首走到桌案前,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回禀道:“王妃她今日,一开始只是漫无目的在街上随便逛逛,天黑之后,小的看见了许文郎。” 殷礼翻书的手一顿:“继续?” 即使没抬头,清泉也感受到了一股森然视线的冷冷注视,他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后才敢开口:“就拉扯了一番,然后王妃就回府了。”感觉说得不太好,他赶紧补救道:“没有多久,前前后后到不了一刻钟。” 殷礼继续翻看手中的书,连头都没有抬,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嗯,知道了。” 清泉悄悄松了口气,立马转身,关门,出屋。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果不其然的听见屋内传来重重的摔书声。 他默默心疼了一下,那还是本孤本呐,还好书不是瓷器,没那么容易摔坏。 蒋夏夏没开天眼,不知道书房的这番风波。就算此刻有人来告密她都不带信的。她实在无法想象就那个严肃古板的王爷,还能派人跟踪自己。 安抚好了春草后,蒋夏夏心中的郁结之气重新冒了头,感觉今天一事无成尽吃亏了。 这不行。 “春草,去,把管家给我叫来。” 管家清水来的很快,按理来讲,明日他就应该带着府里一应管事来面见主母,他正忙着嘱咐其他人呢,没想到先一步得到了面见的机会。 清水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美人儿!然后立马低下头,恭敬鞠躬行礼:“小的王府管家清水,给王妃请安。” 清水?蒋夏夏忍不住想歪,也没什么好想的,她自己过的真心很“清水”。 “起身吧,清水你为王府日夜操劳也辛苦了。今日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能不能把府里伺候王爷的丫鬟都叫来让本王妃看一眼?” 清水琢磨了一下,叫伺候王爷的丫鬟?难不成是担心有那不长眼的小丫鬟想要爬床?这可真是冤枉他家清心寡欲的王爷了。 “王妃,这伺候王爷的丫鬟都已年逾三十,您确定要叫她们吗?”清水回忆了一番这些人的长相,基本都当母亲的人了,感觉大概没人有勇气干出爬床这样的大事。 三十!这不是丫鬟了吧,那不都是要被尊一声嬷嬷的吗?蒋夏夏开始怀疑自己从电视剧里获得的那点点不靠谱的古代知识,也许这个王爷十分与众不同洁身自好? 这怎么行。 “那就把府中各处年轻貌美的丫鬟都叫来。” 清水虽然不懂用意,可主子的意思也不好违抗,只得遵照:“王妃还请稍等。” 蒋夏夏搬了把圈椅坐在院子中,她其实坐不惯这种椅子,一点不符合人体工学,垫了垫子也难受得很。可看着面前十来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突然心情都愉快了许多。 秀色可餐,美貌总是让人心生欢喜。 王府主子少,满打满算也就两个,下人也不多,据说没用的院落都被封了起来。蒋夏夏心底有些疑惑,不是说是个纨绔王爷吗,怎么表现的还挺清心寡欲? 人不能被表象迷惑,说不定他就是把钱都拿出去玩乐了,家里才这么拮据。她可得捂好自己的嫁妆,她才不想过清贫的生活呢。 “看看这小脸儿,一个个的都跟刚剥好的鸡蛋似的。不想当主子的丫鬟不是好丫鬟,现在,本王妃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有人想和王爷双宿双飞吗?” 蒋夏夏本来想说爬床,转念一想,这词不够文雅,实在配不上她大家闺秀的身份。 本来尚且轻松的氛围,在蒋夏夏说完这句话之后,瞬间凝固,十数个小姑娘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王妃饶命。” 蒋夏夏眨眨眼:“本王妃无意结仇,也不是考验你们,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思虑过后所说。” 众人依旧高喊:“还请王妃饶命!” 唉,这年头说点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蒋夏夏觉得这些丫鬟一定是误会她了,可她真不是在考验这些人,她真心想给王爷找个红袖添香的小佳人。 清水在旁边发着呆,这下王妃能相信了吧,这府中不是没有过爬床的丫鬟,但都被打了板子送走了。王府丫鬟可是个好差事,月钱高又体面,将来还能嫁个好人家。有过先辈惨烈的教训之后,也再就没人打王爷的主意。 他可是个很能干的管家! 清水想开口结束这场试探:“王妃……” “王妃!”角落里有个长的颇为清秀的丫鬟试探着举起了手:“奴婢想。” “好!跟本王妃进来吧,其他人可以散了,早些休息,莫要耽误了明日上工。” 清水看着关上的房门,喃喃道:“王妃……”妈呀,好可怕,明天该怎么见王爷。 屋内。 蒋夏夏打量着面前的清秀佳人。这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身上带着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那种文雅,见之忘俗。长得也很出挑,秀气纤长的柳叶眉,上挑的桃花眼下还有一颗妖娆的朱砂痣。偏偏鼻梁小巧,又是樱桃小口,在那妖娆气息中点缀出了清纯。 真是个难得的美妾。这个纨绔王爷桃花运不错啊。不像她蒋夏夏,都是烂桃花。 “坐,不要拘谨,说说你叫什么。” “奴婢白莲花。” 蒋夏夏一口茶还没入口,差点喷了出来,真是个完美衬托本人气质的好名字…… 白莲花咬着下唇,一脸关心的模样:“王妃您还好吗?” “没事,没事。”就是被你这白莲花的做派惊呆了而已。 太合心意了!她是个单纯天真的大小姐,可玩不过有手段的假白莲,从而无宠不是很正常吗? “白……莲花,你想好了?本王妃身体不适,想给王爷纳个妾。至于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可就全看你自己。” 白莲花捏了捏手帕,掩饰心中的急切。她想啊!做梦都想!她本是江南某处县令之女,因父亲贪墨,全家获罪。她因年龄小被免除了死刑,可也没逃脱身负奴籍的命运。 她自认一身才华堪比那宫中贵妃!怎能甘愿为奴为婢!虽然不知道这个王妃是何意,但她来了府中一年有余,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王妃如此姿色,若是等到有朝一日王妃开窍了,决定好好伺候王爷,哪还有她一个丫鬟的机会? 白莲花又一次跪在了地上:“奴婢,一定全心全意伺候王爷和王妃。” 蒋夏夏给了春草一个眼神,春草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扶那纤细娇弱的白莲花。 “你先回去好好收拾一番,等明日……” “明日?” 殷礼冷淡的声音比他的人先到一步。 蒋夏夏张着还没说完话的嘴,呆愣愣的看着成王殷礼走近,看着他就那么做到了自己身侧的椅子上。 今日殷礼穿了一身玄衣,虽是宽松的家常款式,可依然气势逼人。 殷礼向着还跪在地上的白莲花抬了抬下巴,递过一个疑惑的眼神给蒋夏夏。 蒋夏夏:嗯? 她又不是春花春草,又没有读心术。这大佬能不能多说几个字。 给她个眼神自己体会算什么意思。 找事吗? 大佬察觉到空气有些沉默,决定多说几个字:“这不是王妃院子的人。” 蒋夏夏堆了一脸笑,给大佬送上一个暧昧的眼神,仿佛一个推销自家姑娘的老鸨:“这是要献给王爷的人。” 话刚一说完,蒋夏夏就打了个寒颤,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盯着那个不断散发冷气的大佬站起身。 殷礼一个跨步就到了蒋夏夏身前,伸出骨节鲜明的纤长手指,狠狠的捏住了蒋夏夏白皙软嫩的下巴:“王妃,你可知道本王姓氏?” 这她肯定知道啊!他可是她下半辈子衣食父母,基本的市场调查肯定要做。 “成王殷礼。” “那你可还记得你姓什么?” 这……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欸。没办法嘛,她该怎么问,问自己太扯了些。难不成问春草:“我爸爸姓什么?”怎么想怎么像个神经病。 蒋夏夏斟酌了一番,睁着迷惑的双眼,犹疑的抛出了自己猜测的答案:“姓蒋?” 殷礼:“……”这怕不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