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最擅长的是以别人的道理讲道理,前提是别人不太愿意听自己的道理,先生说读书人最适合跟人讲道理,若是说得通,能让人听见去,好的终究是会更好的,坏的也会便好的,如果有人真的不愿意听,先生只是说还是挺喜欢自己对头的那几个弟子,道理也讲,还能深入人心。
凌云就问过先生,他们是怎么讲的?
先生在凌云面前晃了晃拳头,以前凌云不懂,后来先生走了,酒鬼先生告诉他江湖是怎么样的一个江湖,凌云也就真的懂了,我在打你之前,一定会给你讲的,你能听当然是最好的,你不听那也没有什么,我不说了便是。
若是你还对我有不满意的,我就再给你讲一遍,这一次你一定会听的,因为拳头砸在人身上,痛的记忆最深刻,这样就记得牢靠,不然学塾里的先生为什么总是喜欢打不听话的学生的手板呢?
这是一个道理。
关于青青草这一座石拱桥的故事,陈曦问了许多遍,凌云没有说,脸皮极厚的高攀只是说等陈曦长大了自然就懂的,陈貂寺强忍住笑意,他当然清楚青青草的含义,读书人就是点子多,再怎么旖旎的景色都能说得淡雅起来。
儒家有为很会做饭的大儒曾经笑自己的好友“一树梨花压海棠”,初读可能意外这当是春色好景,但若是知道其中因缘,就不得不佩服这些读书人,骂人真的不带脏字的。
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
故事凌云自己掏钱印刷,发出去了一部分,当然不会直接给那些大人,而是一些小孩子,免费赠送,自己家中的大人总是会看的。
当初在那张后金身下遇见的那个读书人自然是拿到了,张后的后人自然也会看到的,不过是时间问题,千百年的时间,若是他的后人消失了也是说得过去的,若是升官发财,那也是讲得通的。
此时在古榆国张家,一位青衣中年道人掐指计算,忽然说道:“太爷爷金身将碎!”
他顿时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去往榆树县,余下的张家人面面相觑,这位在张家辈分极高的修道人,便是张后的后人,天资聪颖有道缘,是张家真正的靠山,也是一位真正的仙人。
张路乃是六境修士,活了数百年,实力极强,张家如今能在古榆国有此地位,除却张后这榆树县土地公的庇护以外,就是属张路的帮扶了。
其实他如今能有这等成就,并非是他的天赋真的有多高,在九州天下这样世道,这个时代,他的资质只能是下等,修行秘法,将自身气运同家族中人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而他才会多番照拂。
只是当张路赶到的时候,自己太爷爷张后的金身却是并无半点破碎的迹象,从金身之中,走出一个身穿官服的老人,捻须含笑:“小路,你怎么有闲心来看太爷爷了?”
张路说道:“我心生警兆,得知太爷爷有难,所以才过来看看。”
“我能有什么事情?”张后笑道,“既然来了,不如陪着太爷爷喝两杯?”
张路点点头,张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本来无事,留在此地看看也并无大碍,况且他在古榆国青玉门可是地位极高,是少数握权之人,若真是有人要害他太爷爷金身破碎,那也要掂量掂量。
两人身形涣散,化作青烟消散。
凌云带着陈曦返回客栈,陈貂寺已然回返,两人相视一笑,高攀打了个哈欠,看到陈曦捧着食盒过来,才提起了精神,“给你的。”
“这算是拜师礼了,”高攀戳了戳手,急不可耐,“你师傅我是世外高人,也不计较那些繁文缛节……”
陈曦严肃的说道:“我大哥哥是读书人,礼仪规矩自然是要讲的,这是大哥哥觉得好吃,说让我带一份回来给你吃的。”
吃着糖葫芦的凌云笑了笑,陈曦聪明,现在都知道拉着他来挡高攀了,陈貂寺问道:“那我有没有?”
“当然有啊。”陈曦取下凌云身上的包裹,都是些小吃,还有榆树花酒。
高攀无奈的接过陈曦的食盒,他之所以对陈曦这样高看,原因当然有很多,但是都比不过他喜欢,他觉得陈曦很顺眼,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小时候都这么可爱,长大了当然更加好看,这样好看的女子,怎么能够没有一点功夫傍身呢?